威廉作為特里爾公司的考察團總經理，來到華國已經有將近一個月了。
經過前期的調查，公司已經把目標選定在這座華國曾經的工業重鎮。
最初要求威廉來的時候，他是相當不願意的。
他曾經來過亞洲的很多國家，除了倭國以外，印象中就是髒亂差的代名詞。
尤其是去年印度之行的經歷，那簡直就是一場地獄之旅。
一度讓他想起了但丁的《神曲》。
聽說華國是一個比印度還要落後的國家，那他又要面臨一副怎麼樣的場景？
可總部的工作安排，他又不得不照做。
來之前他本以為會來到一處臭氣熏天，垃圾和污水遍地的貧民窟。
路邊滿是髒兮兮的流浪漢和沿街乞討的兒童。
自己一伙人需要坐著人力車，在一群軍警的嚴格看守下，進入政府機關。
一路上甚至不允許和老百姓有任何的交流。
然而當他真正來到華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這是一座略顯陳舊卻非常乾淨的城市。
寬敞經過硬化的主幹街道，充足完善的電力，乾淨而廉價的用水。
最重要的是這個城市有著廣大的受過良好教育的產業工人群體。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看過的資料。
這座城市曾經被稱作這個國家的鋼都。
它曾經為這個9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家，提供近1/3的鋼產量。
這樣一座城市的基礎建設和工人條件怎麼可能差得了？
這裡幾乎有特里爾公司產業轉移所需要的一切條件。
只要和當地政府完成對接，他相信特里爾公司將會重生。
只是當實際和本地政府對接之後，各種各樣的麻煩就接踵而至。
這裡的官員有種讓他感到不適的謙卑。
從接待的第1天起，這彆扭的感覺就一直縈繞團隊。
他期待的那種坐下來針對各個條款逐字逐句爭奪辯論的情景沒有出現。
反而是自己這一伙人被帶著開始大吃大喝。
不得不承認，華國的美食的確驚人。
幾乎每天的酒宴都不斷，而最讓威廉感到厲害的是，這段時間下來，他好像就沒見過一道同樣的菜。
頭一次知道牛肉竟然除了牛排以外，還能做出這麼多種吃法。
可他來這裡不是旅遊的，是來商業談判的呀。
最讓人感到崩潰的是，吃飯也就算了，每次飯局都要喝酒。
而且還要喝那種華國的白蘭地——翻譯把white解釋成了Whiskey。
威廉每次都要醉的昏天黑地，根本無法正常完成商業談判。
在第幾次宿醉之後，威廉隱約響起大學時選修的一門歷史課。
歷史老師是個經歷過二戰時期的老教授。
繪聲繪色的給他們講述二戰後期，開羅會議期間同盟國首腦聚會。
英國首相邱吉爾，就被蘇聯領導人史達林多次用酒精灌醉。
以至於邱吉爾在這一時間段都處於一種半清醒狀態，在外交上連連失利。
這——
可怕的紅色外交。
但自己並不是外交官，只是個企業代表啊。
上一次的談判中自己明確表示了不滿，對方似乎反應相當錯愕。
威廉已經對此行感到有些絕望。
就在他猶豫著，是不是應該和總部匯報，換一座城市考察的時候。
突然接到了他們所謂政府辦的電話。
當得知對方的需求後，威廉相當的高興。
至少這是這段時間以來，頭一次有人正經對本方提出需求。
有來有往，互有需求，才說得上是做生意。
「沒有問題，我立刻就安排一名業務專員與你們對接。」
「通過這個電話，接下來就可以聯繫到你吧。」
「OK！」
放下電話之後，威廉立刻喊來了同住在一個酒店裡的業務員。
沒過多久，一個自稱漢考克的人就聯繫到了徐陽。
對方不算是什麼領導，但也是熟悉業務的工作人員。
最讓人驚喜的是，這位漢考克先生還有一定的中文基礎。
徐陽借了一間空的會議室，搬著文件資料和漢考課一起。
研究了一個晚上，加上第2天一上午。
兩人溝通好辦事，再加上對方是外商的業務員，熟悉外傷的情況和習慣。
一份完全由英文書寫的文件，就這樣直接完成了。
當天下午，徐陽就帶著已經列印好的英文文件，敲開了郝灃的辦公室。
「徐陽你怎麼回事？」
見到是徐陽進來，郝灃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給你安排工作就要用心去完成，不要到處找藉口。」
他還以為徐陽是覺得工作太難來找自己辯駁的呢。
當即搶先開口，堵住了徐陽的嘴。
「早就聽說你是招商引資方面的人才，既然是人才，當然要多加擔子。」
「牛書記那麼推崇你，你可不能辜負了領導的期待。」
「工作稍微增加一點難度，就開始找藉口。」
「就你這樣組織還怎麼信任你，以後上級還能不能放心的交給你任務來完成？」
剛進門還沒說話，就被這麼一連串的問題堵住。
徐陽也是愣了一下。
「不是的，郝市長。」
「我找您不是要說什麼困難，也不是找藉口。」
「那就更不應該來我這裡閒逛了。」
「你很清閒是嗎？」
「交代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嗎？」
郝灃繼續惡狠狠的吼道，徐陽總算落在他的手裡，當然要好好拿捏一下。
「工作都已經完成了，我這次來就是跟您匯報工作的。」
看著那副醜惡的嘴臉，徐陽滿不在意的說著。
走幾步靠近桌子，將手中的文件推給郝灃。
「您檢查一下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請指正。」
這下輪到郝灃愣住了。
按照他的經驗來看，交代下去的那些工作兩天是絕對完成不了的。
到時候正好找機會，再狠狠的批評一下徐陽。
不求能給他什麼懲罰，至少也要留一個能力不足，辦事不力的評語。
可是徐洋怎麼一天半的功夫就把成品都送上來了。
「徐陽！」
突然，郝灃怒吼著一排桌子。
「你現在太過分了，工作完不成，那是能力不足，這些都可以接受。」
「但你這樣糊弄辦事，就是態度問題了！」
郝灃冷笑著說道，他自以為看透了徐陽的把戲。
肯定是以為有牛書記罩著他，就隨便糊弄了一篇報告交給自己。
「郝市長，您連一個字都沒看呢，就說我糊弄。」
「有什麼問題您完全可以指正出來嘛。」
徐陽一臉鄙視的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