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集體搶劫(2)
孟扶搖果然目光亮了亮,露出垂涎的表情,雷動又道:「還有內丹,嘿嘿,一般人不懂那有什麼用,嘿嘿……」
老頭子露出「只有我這個級別的高人才懂,來問我吧快來問我吧」的表情,孟扶搖懶洋洋打個呵欠,垂頭問元寶:「想不想睡?」
元寶大人立即合作的點頭。
「睏覺睏覺。」孟扶搖眼一閉,把興致勃勃的老傢伙晾那裡了。
雷動憤怒,半晌又道:「聽說過赤鷩鳥麼?玉膏麼?條草麼,蓇容麼……」
孟扶搖打鼾……
俺什麼也不用聽,俺也不用操心,俺只要記得算計你就成了……
小城之外三十里,有山名槐,遍生棕樹和楠木樹,山中有豐富的金屬礦物和玉石,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山中有谷,一般人還不知道那谷在哪裡。
孟扶搖看著山間散布的一撮一撮人,都在隨便找個地方靜坐調息,還有的已經開始鬥法,滿地里飛著亂七八糟的蟲子鳥兒,她左竄右跳的躲著,呆滯的問雷動:「谷呢?谷呢?」
「等!」雷動一個大嗓門驚得人人跳了一跳,最起碼有十個正在調息的人因為他這一嗓子走火入魔,奔過來就想找他拼命,然而看老傢伙牛眼一瞪袍子一掀便是一道騰騰的風,趕緊又老老實實的奔回去自認倒霉。
拜雷動大人大嗓門之賜,孟扶搖連同孟扶搖身後那隻連同孟扶搖身後那隻後面一大串,都清淨了,方圓十丈無人敢近。
「等什麼?」孟扶搖壓低聲音,她知道死老頭子只要別人壓低聲音,便也會跟著。
雷動立即操著自己最細的嗓子答:「迷蹤谷迷蹤谷,入口不好找,要等入夜,找冒出霧氣的地方。」
孟扶搖呆呆「哦」了一聲,坐下來調息,這六天她和雷動天天打架,打得竟然不知不覺間便上了一級,老頭子雖然討厭,但看在還是有一定奉獻的份上,孟扶搖打算不和他徒弟計較了。
這一調息時間過得飛快,睜開眼時只見新月初升繁星閃爍,已經入夜,夜色下往日沉靜的山林不復寂靜,攢動著影影綽綽的人頭,山風中不時飄蕩來嘈嘈切切的私語,似幻似真,迷離空濛。
對面長孫無極還在調息,低眉垂目,嘴角一抹淡淡笑意,在這山間暮色嵐氣中看來,飄渺靈逸如仙人,孟扶搖仔細看他眉宇間一縷淡淡白氣升騰,隱約眉間明光閃爍漸漸聚攏成珠型,竟像內蘊寶珠模樣,皮膚也漸轉晶瑩透明,顯見得當初在璇璣試圖沖關險些走火入魔的功法,如今終於快要大成了。
她不知道長孫無極練的是什麼武功,但很明顯提升很難,以長孫無極的天賦奇才,竟然都險些走火入魔可想而知,但是這種提升很難的武功,一旦升級那等級也是驚人的,不曉得現在的長孫無極是個什麼級別?能揍這隻火烈鳥不?
都是她拖累的,要不是長孫無極一直在為她調理經脈,何至於拖到現在?他一旦停止幫她調理,立即進入了提升階段,可見在某個階段停滯不前了很久,孟扶搖嘆口氣,看著長孫無極眉間珠光瞬間大亮,隨即隱去,一亮再隱間,他整個人都亮了亮,如明珠在匣已久,而匣蓋忽啟,塵盡光生。
功成了。
孟扶搖大喜,正想恭喜下長孫無極,忽然聽見天際雷聲。
似乎是雷也似乎不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沉悶而震動,隱隱轟然三聲,那種「雷」感其實都不算是真正的雷聲,只能說達到一定等級的人方能感應到的異變,這滿山武者,真正感應到的,只有三五人而已。
三聲雷響里,長孫無極霍然睜眼,眼底神光一現又隱。
三聲雷響里,雷動詫然抬頭,看著天際北方的方向,又回頭看了長孫無極一眼,濃眉皺起。
三聲雷響里,槐山某處地方,一人負手而立,仰望陸地極北的夜空,輕輕捏了個奇異的手訣。
孟扶搖卻沒有對這三聲雷響有任何多想,只管喜滋滋的對長孫無極作揖:恭喜恭喜,瞧你練的是什麼牛叉武功,一朝提升,居然上應天象!
長孫無極看著她,嘴角淡淡泛起一抹笑意,眼神卻不知是喜是憂。
兩人目光交視,雷動又不滿了,這回不敢用屁股去擋,伸手一陣亂揮:「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孟扶搖懶洋洋打開他的手,道:「老爺子你先前嗯嗯沒洗手吧?」
「……」
火紅的老傢伙羞愧萬分的去洗手,完了一掉頭突然一聲大叫,奔過來抓了孟扶搖就跑,孟扶搖拍他爪子,罵:「老不修你做甚這麼粗魯?」雷動氣咻咻的道:「叫你看!叫你看!叫你整日和那個小白臉眉來眼去!沒見煙氣麼?這下人都進去了,他們都有準備工具,又搶了先機,咱們搶不著最好的怎麼辦?」
孟扶搖納悶這老傢伙身為十強者第三,名垂天下地位高尚,犯得著這麼急吼吼的和一群小輩搶東西?一抬頭看見山西南處一縷青氣冒起,混在白色的霧氣中十分顯眼,原來那便是入口指示,眼見別人都已經搶先奔往那處,懶懶道:「急什麼,沒聽過黑吃黑麼?要我說,根本不用急,人家搶了正好,咱們再去搶人家就是。」
雷動目光一亮,裝模作樣的摸下巴:「不好吧……好歹我還是雷動哩……」
「沒事哩,我還九霄呢。」孟扶搖從懷裡摸出幾張面具,笑得猥瑣,「居家旅行殺人放火搶劫偷竊之必備良品。」
老傢伙嘿嘿笑著接過來,拍孟扶搖肩頭:「靈活!痛快!有見識!比我家野兒有擔當!」
孟扶搖狐疑的瞅著他,懷疑以往這對師徒在一起時,可憐的外表正經內心萌動的雷動老大爺的猥瑣計劃一定經常被那個外表萌動內心正經的寶貝徒弟給搞夭折……
世上最無恥的搶劫大軍組成了!
除了留在谷外等待並守衛雅蘭珠的護衛,雷動,孟扶搖,長孫無極,雲痕,搶劫四人組誕生。
面具!黑衣!黑巾蒙面!每人背個大麻袋!
哪裡有打鬥就奔往哪裡,猥瑣的潛伏!平靜的等待!準確的下手!兇猛的搶劫!
青煙瀰漫,異獸迭影的迷蹤山谷中,他們東奔西竄,打劫落單。
我搶,故我在!
一名術士好不容易降服了一隻火蛙,剛剛戴了手套小心翼翼的去捉,身側突然起了一陣狂風,一堵巨大的人牆撞了過來,劈手就將那隻火蛙裝進了自己的麻袋。
術士只覺得勁風一掠氣息一窒,兩手便已空空,更讓人崩潰的是,那堵寬厚的牆以牆絕對不能擁有的極速飛一般從他身邊奔過去,腋下還夾著一個黑色的纖細的人影,那人一伸手將他背後裝著戰利品的革囊一抽,連革囊帶他的袍子都一起被瞬間扒了下來。
術士瞬間完成了從富有一袋到只剩一褲的悽慘轉變,光著上身站在谷中青色的霧氣里嚎啕大哭。
一群武者喲呵喲呵的在對付一群箭毛獸,那東西的毒刺是天然的毒針,毛皮冬暖夏涼還可以辟邪,只是渾身堅逾金鐵,眾人合力好容易將它們圍在一起,再好容易砍翻了一隻,剛歡呼著要去搬,轟隆隆一隻大炮撞了過來,手一撈便將箭毛獸扔進了自己背後的麻袋裡,與此同時大炮頭頂飛出一條纖細黑影,一模一樣的轟隆隆便撞了出去,身子一翻將那些被大炮瞬間撞昏的箭毛獸們一一抄起,唰唰唰的往自己麻袋裡扔。
這兩坨來得如影似風,眾人連身形都沒辨出來便被搶劫乾淨,只在大炮擦身而過時隱約看見他一邊將戰利品扔進麻袋一邊咕噥:「夠給野兒拼一床鴛鴦毯……」
還聽見另一個纖細黑衣人一邊往自己麻袋裡扔一邊咕噥:「拿去給太子拼一床踏花被……」
十個在扶風頗有盛名,來自王庭的大巫師,作法圍殺一隻騰蚳,這東西形狀像豬卻長著金色的角,發出的聲音如同人的號啕大哭,據說其皮肉有御夢之能,可解一切意念控制之法,巫師玩的多半是意念控制和魂術,自然想將這種東西控制在手中,眼見那騰蚳在十個人合力作法之下哭得越發奔放,十個巫師得意洋洋,各自張開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