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傾情一吻(1)

  209 傾情一吻(1)

  「謝陛下愛臣之心!」孟扶搖嘻嘻笑,「微臣還沒吃過,有些藥實在難尋,花多少錢也買不著,難為微臣那天混進王府醫官那裡,白抄了。」

  戰南成微微露出一絲冷笑——你當然買不著,連朕都沒有!

  他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捕捉到了孟扶搖最後那句話,眉毛一軒,問:「這方子,是你自己混進王府醫官那裡抄的?」

  「是啊。」孟扶搖天真爛漫的答,「王爺給微臣的那個字好潦草,而且好像也沒這個藥多,這藥方鎖在一個好隱秘的抽屜里,孫醫官不給微臣走近,微臣使詐支開他,打開鎖才拿到的,真是會藏咧,不過微臣以前可是個街頭混混出身,別的不成,開鎖嘛,嘿嘿。」

  她猥瑣的笑,戰南成沒有笑意的笑,半晌他一揮手,道:「你跪安吧。」

  孟扶搖辭了出去,一直行到宮門之外,她策馬行在宮門外的大道上,夕陽下道路光亮闊展,如一大片浩瀚的水面,而她就在揚鞭驅馬行於這一片滔滔水上,長鞭划起,便是一大簇晶亮的陽光。

  而此時,她開闊明朗眉目間,才露出一抹其意深深的笑容。

  不數日,內廷傳旨,孟扶搖原地升職,任飛豹營副統領兼飛狐營統領,皇營三大營,飛虎飛豹飛狐,其中飛狐一直空缺,諸般副統領爭得頭破血流難以平衡,最後由皇營總統領謝昱兼任,如今謝昱職位不動,那個兼職卻去掉了,歸了空降來的,剛任飛豹副統領不久還寸功未立的孟扶搖,這實在是皇朝異數,更奇異的是,直管皇營的恆王對這道諭旨也沒有任何意見,那些各屬派系的副統領大部分也沒意見——恆王認為孟扶搖是他的人,副統領們是反正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大家公平,至於戰南成嘛,也認為孟扶搖是他的人。

  天煞朝廷史上最左右逢源上下其手的無恥官兒誕生了。

  無恥官兒孟扶搖繼續每天跑恆王府,跑了一陣子,終於跑出了問題。

  丫和王府十八仙的最受寵愛的第九仙有姦情,被捉了。

  長孫無極指的就是宗越這種做法,明知讓孟扶搖慢慢自愈是最好的,卻急切的用藥物壓制,給身體造成「我很健康」假象,功力是提升了,將來的體質卻有可能因此不太好,甚至有可能帶來後遺症。

  事情的起源是因為我們的孟將軍實在太玉樹臨風。

  玉樹臨風的孟將軍有次和恆王殿下在前院聊天,後院裡紅粉們大概在練騎馬,不知怎的馬驚了,一路狂飆橫衝直撞,所經之處人仰馬翻嬌呼鶯啼,王府侍衛一路追過去,卻趕不上那匹摩羅進貢的烈馬的速度,想要生生勒馬,又怕傷了馬上那位最受王爺寵愛的九夫人,這般為難著嬌呼著一直撞到了前院。

  馬上九夫人髮鬢散亂,嬌顏失色,早已嚇得語不成聲,眼看那馬越沖越疾,自己手早已酸軟得握不住韁繩將要墜落,馬還在向王爺衝去,無論是自己落馬還是馬撞上王爺都是死,絕望之下,眼睛一閉手一松,等死。

  馬失了最後一點約束,頓時恢律律一聲長嘶,潑風般直闖過來,黑色的巨大馬身像一截深黑的移動冰山,狠狠就待撞上愕然回首的戰北恆。

  驚呼聲里,孟扶搖一扭頭。

  她扭頭,手一伸,五指散開如花朵初綻,一搭馬脖,手指一旋!

  「咴——」

  比尋常馬更高更壯的,快要和孟扶搖等高的烈馬,生生被孟扶搖手指一旋,凌空旋了出去!

  沉重的馬身硬生生在空中翻了個跟斗,重重砸落塵埃,騰起菸灰丈許,在地上深深砸了個坑!

  九夫人掉落。

  她盈盈落如桃花離枝,淺粉衣裙在空中漫漫漾開,那般青絲婉轉顫顫驚驚,淒婉而淒艷。

  她倒翻的視線里,看見的是清秀挺直玉樹臨風的少年,正衣袂飄飄把那匹馬給砸了出去,看見那少年一回首,目光明亮神光離合。

  她心跳得疾,卻不知道是因為將要和大地接觸還是將要和少年的臂膀接觸。

  好在由來美人遇險,都要有帥哥搭救的。

  孟扶搖從馬脖子上收回的手向前一搭,這回落上了美人的脖子。

  她很不憐香惜玉的用對付馬脖子的手法在美人脖子上一旋,手指看似沒有變化,實則彈動出奇異的韻律,美人身子一軟,已經飄飄在空中一旋,換了個方向安全落入孟扶搖的懷抱。

  美人抬眸,羽睫微顫,珠淚盈盈,牢牢盯住了救命恩人。

  眼前少年,何等的丰姿韶秀,才藝驚人……

  孟扶搖看都沒看她一眼,趕緊把懷中軟若無骨的女體往戰北恆手裡一塞——媽媽咪呀,擦的什麼粉,熏死人,比最近瘋迷香薰的元寶大人還恐怖。

  戰北恆抱著九夫人,那女子垂著眼睫,濕潤的睫毛下眼神更水光流蕩的偷偷瞟孟扶搖,瞟啊瞟啊瞟……

  這一瞟便瞟出了問題。

  九夫人從此賢惠了許多,什麼奉茶啊獻食啊之類的侍女幹的事兒都親自搶著干,有次還居然洗手作羹湯,此過門以來從未有過之創舉直接令戰北恆黑了臉,孟扶搖卻沒心沒肺的吃,大讚:「九夫人好手藝!王爺好口福!」

  彼時九夫人笑靨如花,眼波蕩漾,那水光里船兒搖啊搖,就等那看中的船客坐上去,可惜船客是個榆木腦袋,只知道扒著盤子吃零食。

  九夫人明媚的憂傷了,九夫人四十五度角望天,天空里倒映那個沒良心的人兒的倒影,九夫人覺得,湯還不夠鮮,也許還需要加點料?

  孟扶搖用一百八十度角偷窺九夫人——可憐啊,青春少艾的女子,排在那十八分之一,戰北恆再金槍不倒,再寵愛逾恆,每月也頂多輪上三次……不人道哇不人道。

  她心事重重的回家,進門就被元寶扒在身上一陣猛嗅,然後回頭對長孫無極吱哩哇啦,孟扶搖拎著它耳朵疑問,元寶大人不屑的抱臂扭頭。

  長孫無極翻譯:「它說你用劣質香粉,身上還有女人味道。」

  孟扶搖抽抽嘴角——這叫什麼話哇,我不就是個女人麼?難道我以前沒女人味道?

  想了一陣子又覺得,其實,也許,大概,是沒有的。

  以後的日子,女人香還是不斷沾染,長孫無極笑得越發詭異,孟扶搖若無其事,然後,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孟扶搖和戰北恆拼酒,戰北恆沒贏,孟扶搖沒輸,戰北恆喝得被丫鬟用春凳抬回內府了,在春凳上晃晃手,道:「孟統領,慢走……不……送……」

  孟扶搖對著花廳里的巨大琺瑯花瓶揮手:「王爺慢走……不送……」

  然後她打個酒呃,在堂中轉了三圈,認為這是自己的家,便準備回內堂睡覺,她走著走著嫌熱,扒了外袍搭在臂上,走到一處拐角,有衛士迎上來,她正要喝斥他們退下,身邊的黑暗裡突然伸出一雙纖纖柔荑,將她拉了過去。

  那手很香,有著經香薰專家元寶大人鑑定過的「劣質香粉」味道,那手輕輕牽著孟扶搖的衣袖,一直將她牽到了花園裡一處閒置的廂房,那裡是供王爺賞花休憩的地方,一明兩暗,陳設精緻,尋常很少人來使用,九夫人經過長久的實地考察,終於選定此處為表白衷情之所,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今夜,東風帶著酒氣來了,很好,很好。

  寶榻香暖,玉帳金鉤,金香爐沉香裊裊,鴛鴦被褥上睡倒母鴛鴦,母鴛鴦輕紗半掩,酥胸欲露而未露,銀紅絲裙居然是前開襟的,蓮步姍姍間雪白如玉的大腿乍隱乍現——夏天真是個好天氣,衣服可以穿得很少也不怕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