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男子放下背簍,連忙上前:「問,是不是我妹妹給我送東西來了?」
「你就是蕭凌?」蒙教頭打量著男子,清秀的五官隱約透著貴氣,洗的發白的衣服上,還帶著補丁,這和蕭九玥那富家千金,出手闊綽相比,確實……像是落魄的少爺。
「對啊,這是我的印信。」男子從腰間掏出一個印信,為了和蕭九玥聯繫方便,蕭九玥特意給他準備了一個蕭凌的印信。
蒙教頭目光複雜的看著他,也不知道那女人長什麼模樣,才能讓這富家少爺拋棄了一切,來嶺南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吃這一份苦。
「可,有什麼不妥當?」蕭凌眼眸微閃,似茫然的看著蒙教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蒙教頭看他的眼神不對,難道,不是妹妹送來的回信?
蒙教頭道:「這是你妹妹送給你的東西。」
大包小包的物資、信和銀票,蒙教頭看著他一副落魄的模樣,他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男人嘛,三妻四妾的,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跟家裡人對著幹。」
蕭凌打著哈哈,一臉尷尬的笑著。
「回去跟你爹娘認個錯,這女人跟衣服一樣,想換就換。」蒙教頭感覺到他的瘦弱,拍著他的肩膀道:「這女人嘛,燈一關,都一樣。」
蒙教頭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著,若是這傻大少爺回洪都,說不準,日後還能從中間撈點好處。
蕭凌聽著這話,雲裡霧裡的,他怕多說多錯,乾脆點頭附和,他將東西準確的送到他的手上,拿了一張鏢紙遞上前:「你拿印信在這裡蓋個章。」
「好,辛苦你了。」蕭凌看到上面蕭九玥的字,家中變故,妹妹的字,也斂起了鋒芒,規矩了起來。
蕭凌清點了東西,當拿到五百兩銀票的時候,他的眼皮子一跳,他忙從身上掏了一些碎銀子,道:「辛苦你們了。」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蒙教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跟家裡人認個錯。」
蕭凌微笑著點頭,等蒙教頭一走,蕭甫等人立刻現身,將東西迅速的搬進屋裡。
「大侄女真不錯,知道我們沒厚衣裳穿!」蕭三爺一眼就認出了自家媳婦的手藝,打開包袱,裡面都是厚厚的棉襖、新鞋子,新裡衣。
蕭二爺看到包袱上繡的『二』字,立刻拿了出來道:「我也有新衣服。」
「爹,錢。」蕭嘉凌直接將銀票遞給了蕭甫,蕭甫看著他手裡的信,蕭嘉凌將年指著上面的字:「吾兄蕭凌親啟」
「爹,這是玥兒寫給我的。」蕭嘉凌檢查了一下密封臘,沒有開口的痕跡,正準備拆呢,就被蕭甫給搶了,道:「那是因為寫我的名字不方便。」
「拿來。」蕭老爺子一把搶了過來。
蕭嘉凌和蕭甫父子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擠到了蕭老爺子身後:「爹,看看玥兒寫什麼了?」
蕭嘉凌雖然沒說話,但那伸長著的脖子,也代表著他的急切。
「急什麼?」蕭老爺子睨了他們兩一眼,手上拆信的動作,卻是快的不能再快了,他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撕開信封,打開信,開頭就是:大哥安好。
「給我的,玥兒給我寫的。」蕭嘉凌激動的說著,恨不得動手將信給過來。
「這個沒良心的頭丫頭。」蕭老爺子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了,他繼續往下看,很快就笑了,拍著腿道:「蕭嘉凌,為了一個女人,和家人決裂,私奔到嶺南,笑死我了!」
蕭老爺子笑的連信後面的話都沒看了。
「什麼?」蕭嘉凌懵了,他的腦子運轉了起來,似乎明白了,那個蒙教頭,為什麼會是那樣的表情了!
大概是看著他落魄的樣子,怕是都想撬開他腦子看一看,這腦子裡是不是全部都裝的水,全部都是漿糊了。
「他要是敢為了一個女人,連家都不要,我打斷他的腿!」蕭甫一腳踢到蕭嘉凌的屁股後面,蕭嘉凌委屈的捂著他的屁股,道:「爹,我沒幹這事!」
「你要幹了這事,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蕭甫冷眼掃了他一眼,哪怕穿著粗布麻衣,那氣勢,依舊讓蕭嘉凌弱了幾分,他清了清嗓子,道:「祖父,趕緊看看,玥兒後面還寫什麼了?祖母和娘她們都好吧?」
「對對對。」蕭老爺子連忙將信拿了出來,繼續往下看,看到蕭九玥報平安的信,大概是怕被人看出來,蕭九玥提了每一個人。
「好,我就知道,你祖母一定能撐下去!」蕭老爺子看到這裡,眼眶頓時就紅了,流放的路上,蕭老爺子幾經生死,都是靠著不放心,一點一點的撐下來的。
「都好,大家都好。」蕭老爺子往後看著,確定了大家都好,就放寬心了。
換上了一身新衣服,新鞋子的蕭二爺,聽著這話,立刻上前詢問:「不對啊,嘉恩他娘呢?」
玉蓉、蘭姨娘,嘉辰他都聽到了,唯獨沒有聽到范氏。
「范氏?」蕭老爺子冷哼一聲,抬腳就朝著蕭二爺踹了過去。
蕭二爺摔了一個狗啃泥,連忙爬了起來,拍著他的新衣服道:「爹,這可是新襖子,這要是弄壞了,我不得凍死啊!」
「還不是你乾的蠢事?蕭家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蠢貨!」蕭老爺子看著老二就來氣,道:「范氏拿了和離書,走了。」
「不可能啊。」蕭二爺激動的反駁著,說完之後,他立刻就心虛的反應了過來。
「說。」蕭老爺子氣鼓著眼睛一瞪。
蕭二爺心虛的往後退了退,生怕蕭老爺子一腳再踹過來,他這新襖子怕是保不住了,他求救的眼神看向蕭甫。
蕭老爺子重重的拍著桌子。
蕭二爺嚇得渾身一抖,脖子一縮回:「我寫了一封休書。」
生怕蕭老爺子發怒,他忙道:「我沒拿給范氏的,誰知道,誰知道她怎麼走出來的?」
「混帳東西,我們蕭家,什麼時候有休妻這種丟人的事了?」蕭老爺子氣的喘著粗氣,拿著桌子上的茶杯就要砸過去,一旁的蕭甫連忙搶了過來道:「爹,彆氣彆氣,這杯子可是好不容易弄來的。」
蕭甫一邊給蕭老爺子順氣,一邊朝著蕭二爺道:「蕭榮,還不給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