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諸葛果的才學,姜維絕對是信心滿滿。
到了大殿,不論劉禪出什麼樣的題目,她必會勝過程婌。
可是,張表竟說「馬上出題」?
這就有意思了。
一個時辰的時間,劉禪和眾臣不可能傻等。
趁著這個空當,張表極有可能去往青樓,找幾名樂姬幫忙譜曲,再由程婌上殿演奏。
罷了,無所謂。
若論才學與音律,再多的樂姬跟諸葛果相比,也是一堆垃圾。
這種前所未見的比試,兩人各不相讓,劉禪也來了興趣。
那就,隨便出個題目好了:
「我大漢以忠孝為立國之本,眾卿之間常有不同意見,卻也要以和為貴。
「諸葛夫人與程夫人的這場比試,只是兩位愛卿與夫人之間的「以樂會友」,與其他諸事毫無關係。
「所以,兩位夫人可用「忠孝」與「和氣」為題,自由選擇樂器,自由填詞譜曲。
「一個時辰後,朕在坤寧宮設下酒宴,眾卿皆攜夫人一同赴宴,君臣同樂,豈不快哉?」
爽朗的笑聲中,劉禪大步離開。
既然坤寧宮有酒宴,眾臣自然不會拒絕。
還讓眾夫人一同參加,還有兩位夫人的當眾比試,那就更好玩了。
反正看戲的人,永遠不嫌事大。
樂呵呵地向姜維與張表拱手致意,樂呵呵地離開大殿。
…………
一個時辰,對諸葛果來說,絕對是綽綽有餘。
可是,姜維急匆匆回到將軍府,既沒見諸葛果,也沒見柳沅。
「將軍!兩位夫人去了城南的陶坊,估計午後才會返回。」
「不,不行!趕緊叫回來,就說有大事發生!十萬火急!趕緊!馬上!」
綠蘿與車夫匆匆離開,姜維急得團團轉。
劉禪口口聲聲「以樂會友」,口口聲聲「與其他諸事毫無關係」,但他比任何人都想決出勝負。
否則,就不會在坤寧宮設宴,也不會邀眾臣與眾夫人一同赴宴。
到時候,落敗者就算沒有欺君,也會顏面掃地。
劉禪那傢伙,看起來嘻嘻哈哈人畜無害,心機竟如此之深!
盤算著,等諸葛果從城南回來,差不多需要一刻鐘。
從皇宮返回將軍府,也要一刻鐘。
也就是說,就算諸葛果沒有半點耽誤,她也只有一刻鐘的創作時間。
不,不行!
自己可以輸,諸葛果不能輸!
因為,她是諸葛亮的女兒!
忠孝?和氣?
以這些概念為題,不論填詞還是譜曲,難度還真不小!
咋辦?
咋辦?
正急得團團轉,張星憶和張遵,竟然蹦蹦跳跳地跑來。
「伯約哥哥,這幅畫送給你!」
「師傅,這是我剛剛默寫的《太公兵法》,沒寫錯吧?」
不必說,這倆傢伙既賣萌又獻殷勤,就是為了幾顆喜糖。
正想去取,突然想起了什麼。
這倆傢伙童聲童氣的,如果合唱那首歌,一定會好聽。
等諸葛果回來,根據他倆的唱詞,扒個譜伴奏一下就行。
「星憶,我教你一首歌,如果學得快又唱得好,可獎勵二十顆喜糖,好不好?」
「好!」
張星憶沒有半點猶豫,張遵又急了,「師傅!我也要學唱歌!」
「好,好,好,你跟小姑一起學!學會了都有喜糖獎勵。
「待會兒啊,咱們還要去宮裡演唱。
「陛下和各位夫人,很多的大臣和夫人也會前來欣賞,可能還有太后與皇后,你們怕嗎?」
「不怕!只要有喜糖,遵兒啥都不怕!」
「伯約哥哥,我也不怕!趕緊教吧!」
「好,好,好!」
姜維連連叫好,長舒了一口氣。
這倆傢伙出身高貴,見過各種各樣的大場面,皇宮獻唱應該不會怯場。
…………
諸葛果一回來,就見張星憶和張遵咿咿呀呀,唱個不停。
「果兒,來不及解釋了!趕緊聽,趕緊扒譜!」
「夫君,到底出啥事兒了?為何這麼急?」
「這個……其實也沒啥……」
姜維嬉皮笑臉,簡單說起殿上的一切,諸葛果又是一臉黑線。
不容分說,轉身便走。
姜維本想勸說,卻被柳沅拉住:「姐姐剛回來,風塵僕僕的。如果這樣子去皇宮,豈不讓人笑話?」
呵!
仔細一看,確實是這樣。
諸葛果的頭髮、額頭、面頰、脖子和雙手,以及鞋子和裙擺上,全都粘滿了星星點點的陶泥。
真要這樣子去皇宮,既是丟將軍府的臉,更是丟丞相府的臉。
只是……如果洗個澡換身衣服,按照女人的平均速度,再快也得一刻鐘。
罷了,罷了,反正馬車上還能「偷」出一刻鐘,問題不大。
「喲!大哥!你怎麼來了?」
「沒事兒,我隨便看看。」
四處張望一番,偌大的園中,似乎只有姜維一個人,不禁眉頭微皺。
「伯約,你這是……準備好了,還是沒有開始?」
「這個……你也知道,時間太緊了……」
姜維無奈地聳聳肩,魏延神秘一笑:「我就是擔心你丟臉,所以……幫你想了個拖延時間的好辦法。」
「哦?不知……是何辦法?」
「很簡單,敲斷你的腿!」
「噗……」
姜維被雷得外焦里嫩,強忍著笑,「大哥,你確定我會輸?」
「棲風樓的名姬林巧兒,精通十六種常見樂器,吟詩作賦更是遠近聞名!」
「那又如何?」姜維不屑一笑,「林巧兒再怎麼精通音律,她也只是林巧兒,並不是程婌。」
「那可不一定。程婌乃是巴西太守程祁的女兒,難道不懂音律?
「而且,估計只有譙周、楊戲和吳懿見過她。
「你也知道,吳懿正在漢中鎮守,楊戲正巧在老家守孝。
「那就,只剩下一個譙周……
「張表那廝,如果讓林巧兒冒充程婌,還有誰能分辨真假?」
「夫君!」
姜維正要說話,柳沅領著張星憶和張遵從偏殿出來,「夫君,你看這兩套衣服如何?」
「無所謂,小孩子的,只要不髒就行。對了,趕緊催催果兒。」
「好的!」
「還有,讓小翠和小蝶,趕緊把果兒的箏搬到馬車上。
「還有,搬的時候小心點,千萬別弄亂了鍵碼。」
看起來,姜維好像有所準備。
瞥著咿咿呀呀的張星憶和張遵,魏延也是服了:「伯約,你……讓這倆孩子去唱歌?」
「對啊!陛下要的只是樂譜和唱詞,我讓倆孩子唱歌,再果兒伴奏,難道有問題?」
「呵!竟然利用張星憶,你挺鬼的嘛!早知如此,我就不用過來了。」
我去!
魏延這傢伙,是不是想多了?
自己只注意到倆小孩的嗓音,從沒想過利用張星憶,天地可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