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羌人沒見過霍麻,姜維趕緊提醒:「告訴下面的兄弟:千萬別用霍麻葉擦屁股!那滋味,嘖嘖,絕對是生不如死!」
「軍師,不就一片葉子嘛,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就是!你這麼一說,搞得我都想試試了!」
幾名羌將躍躍欲試,惹得姜維一臉黑線。
他沒有猜錯,去卑正是用霍麻葉擦了屁股。
只怪他手上的皮膚特別粗糙,摘下霍麻葉時沒感覺異常,可屁股上嬌嫩的皮膚,就沒那麼強的「抵抗力」了。
這些羌將就跟去卑一樣,常年生活在北方,從沒見過霍麻葉,也就不知道它的恐怖。
無所謂,他們想試試,那就試試好了。
否則,他們不會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典故。
司馬懿,真的撤兵了。
撤得非常堅決,非常隱秘,毫無徵兆。
眾將爭相請命去追,姜維卻鄭重搖頭。
「司馬懿那老狐狸,能想到拿匈奴人做擋箭牌,說明他做足了準備。貿然追過去,一不小心就要中埋伏。」
這話一出,眾將紛紛想起諸葛亮的幾次撤兵,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畢竟,誰也不願成為第二個張郃。
姜維沒有派兵追擊司馬懿,卻派羅憲屯兵咸河口,把匈奴騎兵關在了漢中。
過慣了遊牧生活的匈奴人,生存能力和堅韌性超遠魏兵士卒——經過半個多月的搜尋,才把他們全部清理乾淨。
這次的「漢中保衛戰」,如果從魏延離開算起,那就是三個多月。如果從司馬懿攻入漢中算起,其實只有一個月。
此戰中,陽平關與六處據點,再加上三路棧道的阻擊戰,漢軍的損失微乎其微,魏軍卻累計死傷兩萬餘人。
當然,這是各路將領報來的大概數字,由於沒抓俘虜沒收屍體,戰果無法核實。
唯一能核實的數字,就是全殲了五千匈奴騎兵,包括匈奴右賢王去卑。
然而,匈奴人的五千匹戰馬,只有三千匹還能使用。
因為其他的兩千匹,大多被弩箭射傷,就算痊癒了也沒法再上戰場,只能撥給運輸隊了。
安排好漢中防務,眾將返回成都聽封,已經是八月中旬。
這次回成都,姜維與一眾年輕將領,享受了從軍以來的最高榮譽——兩萬多百姓,出城十里來迎。
這些百姓衣著光鮮,乾淨整潔,一看就是富裕的成都城百姓。
個個淚流滿面,激動得不停揮手,口中還整齊劃一地高呼「軍神」。
一個月前,就算是魏延回成都,也沒享受到這種待遇。
姜維還注意到,這些百姓,從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到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全都挺著大肚子。
這生育率,估計得有百分之二三十吧!
「梓元,這些百姓也太能生了吧?蜀郡郡守是誰?他到底用了什麼辦法?」
「伯約,你看錯啦!這些不是成都百姓,而是咱們廣漢郡的百姓。」
「我靠!想玩死我是吧?找這麼多百姓前來迎接,若是傳到陛下耳中,我還有命麼?」
「瞧你說的!百姓們聽說郡守大破魏軍凱旋,全都自發地前來迎接,我真沒有刻意組織呢!」
「迎接?他們是真心迎接,還是期待著再發優惠券?」
「伯約啊,你別繃著個臉,好歹揮揮手打個招呼嘛!」尹賞不停地向百姓揮手致意,臉都快笑爛了:
「你還別說,咱廣漢郡的百姓,通過優惠券和預購券發了財,家家戶戶都在生孩子。
「諸葛夫人還說:只要是生了孩子的百姓,每戶再發兩張優惠券,生得越多發得越多。
「我大致統計過:等到年底,至少有五百戶百姓,能領到第二次的生育獎。」
「啊?一年還能生兩次?兔子也沒這麼快吧?」
「不,不,不,這幾百戶是湊巧了:他們正月里剛剛生下孩子領了獎,很快又懷上了。
「我還統計過,廣漢郡今年就能新增五萬個娃,「公」爵絕對是你的,妥妥的!」
五萬!五萬!
此時的廣漢郡,在籍百姓三十餘萬,占了整個漢國的四分之一。
如果整個益州都是這樣的出生率,如果卯足勁兒生個二十年,那還得了?
那得新開多少糧田,才能養活那麼多人口?
劉璿那傢伙,只考慮到人口增長帶來的效益,就沒考慮能否養活?
注意到姜維的憂慮,尹賞卻誤解了他的意思:
「放心吧,夫人身子沒你想像中那麼弱,當天就下地走路了。對了,你兒子十二斤多呢!」
尹賞說的「兒子」,姜維還在漢中就收到了飛鴿傳書:諸葛果生了個胖兒子,還等他回家起名字。
四下瞥了瞥,尹賞稍稍湊近,低聲說道:「伯約,你到底教了太子些什麼?你的太傅之位可能沒了,知道嗎?」
太傅?
對哦,劉璿封了太子呢!
自己這個中庶子,升太傅應該順理成章,為何沒等到冊封詔令?
難道給劉璿洗腦太多,被劉禪察覺到了?
「唉!元霄節的慶典晚宴上,太子丟臉丟大了,你知不知道?」
「呵?太子挺可愛的,怎麼就丟臉了?」
姜維滿不在乎,尹賞卻繃著臉:「當時,譙周可能喝多了突然起鬨,請太子以「春」為題賦詩一首。
「特麼的,你知道太子作的什麼詩嗎?」
尹賞真的是生無可戀,沒等姜維發問,就搶著繼續說道:
「蘭葉始滿地,梅花已落枝。
「持此可憐意,摘以寄心知。
「唉!不是我說你,你就教太子這些東西?
「你知不知道,太子念完之後,沒注意皇后與眾臣的臉色,竟然模仿吳中女子的腔調,高聲唱了起來:
「春別猶春戀,夏還情更久。
「羅帳為誰褰,雙枕何時有?」
說起這事,尹賞氣得直咧嘴,「你看看你,你就教太子這些東西?
「當時,眾臣全都在哈哈大笑,陛下只能陪著笑。
「可皇后那張臉,窘得快要擰出水!
「宴會還沒結束,就匆匆離開了。
「第二天的朝會上,譙周、楊戲、董厥、郤正和張表等人,一致推薦大鴻臚杜瓊為太傅……」
「你的意思是,杜瓊還沒有冊封太傅?」
姜維仍然滿不在乎,讓尹賞越發生氣,「杜瓊雖沒有正式冊封,但也輪不到你!
「元宵夜宴,坤寧大殿,你教的太子大唱艷曲,此事若是傳了出去,還不笑死人?
「我還聽說,陛下某次詔見大司農議事,太子本是陪在旁邊靜聽。
「突然間,太子竟然說「國庫充盈與否,與銖錢的多少並無關係」。
「你聽聽,如此沒有常識的話,竟是出自太子之口!
「接下來的一個月,你這個中庶子,被人彈劾了幾百次!
「所以說啊,就算朝中大臣全都死光了,太傅之位也輪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