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思明的話,傅景琛顧不得按住手上的棉球,伸手便接過手機。
「怎麼回事?」
他擰著眉,聽電話那頭管家的匯報。
「太太不願意吃東西,從早上到現在,連一口水都不肯喝。」
傅景琛能夠想像出那女人犯倔的樣子。
「她人現在在哪?」
「傅太太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沙發上坐著,也不理人。」
電話里的聲音很清晰,屋子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裴池和陳思明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擔憂。
「告訴她,要是想讓姓陸的死得快一點,就讓她繼續這麼作下去!」
說完,傅景琛直接掛斷了電話,隨手將桌子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牆上。
玻璃碎片帶著水漬四散開來,落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丁點聲音。
裴池很少見傅景琛這樣發脾氣,知道溫婉是犯了傅景琛的逆鱗了。
他這個時候想勸兩句,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被戴綠帽子,是所有男人的大忌,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傅景琛。
他早就看出來那個姓陸的對小嫂子圖謀不軌,沒想到小嫂子居然沒經得住誘惑。
小嫂子,眼神不行啊!
景琛哥這種男人,除了年紀大一點,哪條不得甩那個姓陸的一條街!
年紀……
難道?
裴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朝著傅景琛看過去,眼神帶著幾分不可言說的東西。
傅景琛一扭頭就瞧見裴池盯著他下半部分,神情嚴峻,不用想也知道,這人腦子裡沒裝什麼好東西。
他一腳踢過去,冷眼道。
「滾一邊去,別在這礙眼!」
裴池心裡冤枉,可也知道,事關男人尊嚴,這時候傅景琛又在氣頭上,他肯定不能在這說。
不過這事他算是記心裡了,回頭一定給景琛哥搞點好東西,讓他一展男人雄風,小嫂子保准回心轉意。
別墅那邊,管家將傅景琛的話原封不動的帶給溫婉。
在沙發上枯坐半天的溫婉,眸子顫了顫,唇角勾起譏諷。
不愧是傅先生,總能拿捏別人的要害。
「傅太太,您吃點東西吧!」
管家將幾樣吃食一一擺在了茶几上,「傅太太,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溫婉看著桌子上的東西,不僅沒胃口,反而在看到那一碗雞湯時,心裡泛起油膩。
她捂著嘴朝衛生間跑去,將胃裡僅剩的那點東西吐了個乾淨。
「傅太太,您沒事吧?」
管家擔心的跟過來,生怕這位傅太太出現什麼意外。
那位傅先生再三叮囑要保證傅太太的安全,卻又把人關著,這工作真是幹得叫人心驚膽戰。
溫婉只覺得喉嚨像是被硫酸灼燒過一般,火辣辣的疼。
她接過管家手中的水,喝了一點。
那股子灼燒感才稍稍好了一些。
溫婉虛弱的走回沙發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雙眼緊閉著,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拿走,叫傅景琛過來見我!」
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應該是剛才空腹嘔吐,胃酸將嗓子燒壞了。
管家被她這副樣子嚇著了,連忙叫來醫生給溫婉掛了一瓶營養液。
「真是要命,要我說,這豪門真不是那麼好進的,你看那個傅先生,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長得還帥,居然把自己老婆關著。這麻雀飛上枝頭不一定變鳳凰,還會變成被關著的金絲雀。」
管家只當溫婉已經睡著了,才這麼肆無忌憚的吐槽。
殊不知,她這些話全都被溫婉聽進去了。
一個管家都看得這樣透徹。
溫婉閉著眼睛苦笑,有溫熱從液體順著眼角滑落進髮絲,消失不見。
傅景琛掛完水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去王家,裴池不放心,就留在了晉城。
反正他現在閒人一個,回京都說不定在趙可心那隻母老虎嚴刑逼供之下,就說禿嚕嘴了。
還不如留在晉城。
傅景琛聽到他這話之後,掀起眼皮看著他。
「你對自己認知倒是很清晰!」
裴池「戚」了一聲,不跟病患計較。
車子緩緩開進晉城城北的一處院子裡,遠遠的便瞧見門口的黑色柵欄,恢弘又奢華。
裴池順著車窗瞥了一眼,難得正經起來。
「這王家在晉城,還真是闊氣!」
傅景琛眉眼未抬,冷嗤一聲。
「山高皇帝遠,再說,晉城那幫人什麼時候低調過。」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數。
車子開到門口,即便他們開的是公車,前排擋風玻璃上也明明白白寫著名號,門口的警衛員還是將他們攔了下來。
陳思明從副駕駛上下車,前去交涉。
傅景琛坐在后座,冷峻的看向車窗外。
只見陳思明自報家門之後,那個警衛員依舊沒有放行的意思,反而橫著一張臉,不知道說了什麼,將陳思明給打發了回來。
陳思明跟在傅景琛身邊那麼久,到了今天,幾乎沒人敢對他說話這樣不客氣。
今天,居然被一個警衛員給嗆了回來。
他青著一張臉往回走,站在傅景琛那一側車門前,幾個吐息之間,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傅景琛緩緩按下車窗,面色如常的看了一眼陳思明。
「傅先生,那位說請您下車走過去!」
裴池一聽來了脾氣,「這姓王的誰給的臉,敢讓你下車!真以為自己在這晉城是個土王爺了!」
傅景琛倒是不意外,昨天的接風宴上,王家沒露臉,他就想到了。
不就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傅景琛推開車門,作勢就要下車。
「景琛哥,你真要走進去?你的職位現在跟那姓王的不相上下,真要論起來,比他還要高出一些,你憑什麼在他面前下車輦!」
傅景琛從車上下來,看著面前的宅院,面色諱莫如深。
他抬腳往前,「他想要這面子,我便給他,接不接得住,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這話說完,裴池和一旁的陳思明對看了一眼,明白了傅景琛話里的意思。
現在連陳家都倒了,王家還這樣不識時務,這威風,還能耍幾天呢!
一行人就這麼來到門前,那警衛員大概也沒有想到傅景琛會真的下車,愣怔了一下,才將大門打開。
傅景琛深深看了那人一眼,那小警衛員只覺得背後都起了一層冷汗。
幾人像逛園子一般,閒庭信步的朝裡面走。
「景琛哥,你還能不能堅持住啊?你這剛做完手術,本來都該在醫院躺著休息的,這……」
裴池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傅景琛打住。,
「王爺爺德高望重,我仰慕已久,前來拜訪自然要有誠意。」
這兩人一唱一和,隨行的警衛員膽都要被嚇破了。
只見那小警衛員向另一個人使了個眼色,便小跑著去主宅通風報信了。
傅景琛冷眼看著,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沒一會,就瞧見王家老爺子拄著一根拐杖出來了。
裴池自然也看見了,他面上一本正經,可嘴上卻一點不留情。
「老東西這身子骨瞧著比你還硬朗,還拿根拐杖做樣子!」
傅景琛沒有搭話,只是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那群人。
墨染的眸子裡,暗潮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