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撥弄著碗裡的東西,一時沒了食慾。
「這次競標對S.R來說很重要,我要親自盯著。」
她語氣沒了之前的軟糯,傅景琛聽出來了,抬頭看著她。
小姑娘一臉嚴肅,眸子裡的堅定不容置疑。
傅景琛不想讓她去京都,是因為楚雪薇也在這個項目里。
他擔心那個女人,會對溫婉說一些不該說的。
他沉溺於目前跟溫婉的和諧,不敢讓她想起從前。
「京都最近的沙塵很嚴重,我擔心你過去會不適應。」
溫婉見傅景琛這樣說,面色也軟和下來。
「只是去幾天,我會提前選好酒店,做好防護工作,其實我現在身體比之前已經好很多了,你不用過於擔心。」
見溫婉堅持,傅景琛也不好在說什麼。
到時候便讓陳思明警告那個楚雪薇,不該說的,就閉緊嘴。
吃過晚餐,兩人在街市散步消食。
雖說東西不好吃,但是景色是不錯的。
來這兒的大部分是年輕人,或是牽手,或是相擁。
傅景琛也很自然的將溫婉的手握在手心。
「叔叔,買束花送給姐姐吧!」
路邊有個穿碎花裙的小姑娘攔住他們,扯著傅景琛的衣服。
這條街上有很多這樣的小孩子,大概十歲左右,捧著鮮花。
傅景琛看了一眼小孩子,雖然在意那句稱呼,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他挑了幾束開得正盛的,送給了溫婉。
花是很普通的玫瑰,遠比不上他在溫婉生日那天準備的那些。
可溫婉卻很喜歡。
街邊有人在拉小提琴,聲音悠揚婉轉,溫婉拉著傅景琛過去。
表演者大概是一對情侶,男生在一旁深情拉著的小提琴,女生穿了一身芭蕾舞裙,跳得是芭蕾舞經典劇目《寶石》。
「跳得真好!」
溫婉有由衷的誇讚。
她看得入迷,就連一旁的傅景琛也能感覺到。
想起她之前為了去巴黎演出,即便病得那樣重,也咬牙堅持。
她是真的很喜歡芭蕾。
可他卻在最後關頭,將她的夢想擊碎。
若他是溫婉,要是有一天想起從前,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溫婉沉浸在那場表演中,回過神來說時,剛好撞上傅景琛的眼神。
她心尖一顫,不明白為什麼這人總是用那樣哀傷的眼神看她。
「怎麼了?」
她終於忍不住開口。
「沒事,你好像很懂芭蕾。」
傅景琛試探的問了一句。
溫婉看那位女生已經結束表演,便和傅景琛繼續順著人流往前面走。
「大概是生病之前喜歡吧,每次看到都會停下來。」
傅景琛握著溫婉的手緊了緊,將她的手掌放在手心。
「那你現在還跳芭蕾嗎?」
溫婉搖了搖頭,聲音里有一絲惋惜。
「我醒來以後,因為昏迷時間太久,下肢肌肉萎縮,有一段時間,是靠輪椅出行的。現在能正常走路,已經是uncle醫術好的結果了,跳舞就別想了。」
她一句話,在傅景琛心裡,像是把刀子一般,將他凌遲。
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這都是因為他!
溫婉突然發現身邊的男人站住不動了,她回頭看著他,只瞧見那雙深情的眸子也在盯著她。
那眸子裡,是她讀不懂的情緒。
「怎麼了?」
她剛問出口,就被男人一個用力,扯進懷裡。
他的吻那麼突然,在喧鬧的香港街頭,她覺得,這人幾乎要將自己揉進他的骨血里。
唇齒糾纏在一起的時候,溫婉嘗到了一絲咸澀。
是眼淚嗎?
傅景琛根本沒有給溫婉思考的機會。
良久,就在溫婉覺得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終於停下那個炙熱的吻。
兩人的氣息都有些微亂。
溫婉靠在傅景琛的懷裡,隱約中,像是聽到了一句「對不起」。
回去的路上,是傅景琛在開車。
時間已經過了凌晨,想到傅景琛待會還要乘飛機回京都,溫婉擔心他太累。
「我大概後天就會去京都,你明天在京都等我就好,不要過來了。」
傅景琛這時候正是心裡愧疚的時候,恨不得將自己一顆心剖開給溫婉賠罪。
又怎麼會因為來往京都的辛苦,就不過來了。
「我平時休息三四個小時就足夠了,你就當我來香港見你,是在給自己充電。」
溫婉坐在副駕駛看著男人,想著這人為什麼說起這樣肉麻的話,都是一副正經的模樣。
她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不想就這樣輕易被男人撩撥,落了下乘。
「之前聽uncle說過,年紀大了以後,睡眠也會越來越少。你還是該多休息,不然容易老的快!」
傅景琛側過身子看著溫婉,一臉幽怨。
「婉婉,我今年不過將將40歲,離老這個字還有一段距離。」
溫婉笑著說,「等我40歲的時候,你可就52了,你還是該提前保養,要不,下次我去做美容的時候,也把你給帶著?」
原本溫婉說他年紀大,傅景琛是有些心梗的。
可溫婉又說,要同他一起走到四十歲,五十歲……
傅景琛只覺得,一顆心都被這句話填滿了。
他的唇角漾起笑意,「好,那你下次帶我去,爭取我八十歲的時候,還能配上七十歲的你。」
「是六十八歲!」
溫婉更正道。
旁邊的男人笑出了聲,溫婉這才驚覺,自己上當了。
她嬌嗔的瞪了一眼男人。
「誰要和你八十歲了!等我老了,我就找個十八歲,不比你這個顫顫巍巍的老頭子香!」
車子突然在路邊停下,急剎車讓溫婉的頭向前栽去,又回到座椅上。
不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欺身在她跟前。
他的大手扣住溫婉的後腦勺,輕輕護住。
那吻卻猛烈的像狂風暴雨,讓溫婉招架不住,只覺得就連靈魂,都要被眼前的男人吞噬了。
他的吻和他整個人完全不同,極其霸道強勢,洶湧的醋意和絲絲埋怨一起在這個吻里得到了宣洩。
他輕扣住她的下巴,攻破城池,幾乎要侵占她的全部,將獨屬於他的氣息,灌入她的身體。
溫婉很快就像是深海中的魚,窒息燥熱,癱軟到支撐不住,等待男人輸送氧氣。
傅景琛漸漸不滿足這個吻,甚至本能的渴求更多。
他太熟悉溫婉的身體,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找到她的軟肋。
溫婉的口中溢出一絲嚶嚀,點燃了星星之火。
傅景琛只覺得緊繃的那根弦徹底斷了,渾身燥熱,叫囂著最原始的渴望。
這一刻,他等了三年。
他的額頭漸漸滲出一層細小的汗珠,用僅存的理智逼迫自己停下。
他緩緩直起身子,那雙眼睛早已被情慾染得通紅,聲音也沙啞得沒法聽。
「婉婉,我大概不會讓你渴望十八歲,即便八十歲,我也依舊……」
傅景琛話還沒說完,溫婉便伸手捂住那人的嘴。
她的臉早已通紅,就連呼吸都亂了。
溫婉不敢抬頭去看他的眼睛,也不許那人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