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從傅景琛身邊經過的時候,掠起了一陣風。
她跑得那樣歡快急切,就連空氣都染上了幾分歡喜。
傅景琛就在她的旁邊,可她的眼裡沒有他,即便近在眼前,她也只能瞧見遠處的陸晉。
傅景琛呆愣在原地,看著溫婉在別的男人懷裡,嬌俏溫柔。
那一刻,他只覺得腳下瘋狂生出嫉恨的藤蔓來,將他困在原地。
藤蔓穿透他的四肢百骸,又鑽進他的心裡,將本就千瘡百孔的一顆心,刺得鮮血淋漓,疼得他快要站不住身子,隨時都要倒下。
「阿晉,你終於回來了?」
他聽見溫婉這樣跟陸晉撒嬌,微揚著頭,漂亮的眼睛裡,全都是另一個男人。
他險些要落下淚來。
傅景琛自虐般的看著眼前的兩人,看著陸晉環住溫婉的細腰,將她抱進懷裡。
看到那人不知在溫婉耳邊說了句什麼,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看不清裡面是什麼,只看到溫婉興奮的將盒子拿過來,看了又看,寶貝的收起來。
急診室里的人,也瞧見了這一幕。
裴池一眼就認出那人,是當初挖傅景琛牆角的陸醫生。
如今看來,有些事情,還真是註定好的。
「小叔叔,那是媽媽的男朋友嗎?」
小錦書雖然年紀不大,但心裡什麼都明白。
周晚棠扯了扯裴池的衣角,眼神示意他看向那邊的傅景琛。
「傅先生在那……」
裴池這時候也瞧見了。
「我過去看看。」
裴池這時候並不知道溫婉失憶的事情,只以為她是因為不想和傅景琛在一起,才撇下那樣小的錦書,和這個陸晉,來了香港。
一想到當初傅景琛為了溫婉,神傷成那樣,後來又當爹又當媽,沒日沒夜的把巴掌大的小錦書,拉扯這麼大。
可溫婉,卻在和這個陸晉郎情妾意,偷情快活。
裴池替傅景琛不值!
「溫婉,你是不是瞎了,你拋夫棄子,就為了這麼個男人?」
溫婉正在同陸晉說話,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
等她看過去,只瞧見一個陌生的男人,氣勢洶洶的朝著她衝過來。
陸晉拉著她,將她護在身後。
裴池替傅景琛不值,眼前的這對「姦夫淫婦」更是讓他不爽。
溫婉莫名其妙的被陌生人罵了一頓,還沒回過神來,就看見傅景琛從別處走了過來,將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拉到了一邊。
「景琛哥,你別拉著我,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狠心,把你和小錦書丟下,在這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你閉嘴!」
傅景琛低吼一聲,原本壓抑的情緒,這時候,點燃了導火索。
「傅先生,你朋友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溫婉這時候聽出了點什麼,皺著眉,要一個解釋。
這人說什麼她拋夫棄子!
她和傅景琛不過是見了幾面,就算傅景琛對她有想法,難道她就一定要答應了嗎!
「朋友?溫婉,你他媽裝不認識我是吧!」
裴池被傅景琛扯著,還不肯罷休,做出一副要給傅景琛討公道的模樣來。
「砰!」
傅景琛直接給了裴池一拳,這才安靜下來。
他強忍著心口的疼,面上儘量維持鎮定,轉身和溫婉解釋。
「抱歉,他喝多了不清醒,你別介意!」
天知道,他看著陸晉攬著溫婉的腰,是怎麼壓抑住心碎的痛,說出這話來的。
「阿黛拉,先去我辦公室。」
陸晉低頭,在溫婉耳邊低語。
傅景琛被眼前的一幕刺痛,下頜線緊了又緊,才生生忍住了衝動。
溫婉不滿的看了一眼傅景琛,還有旁邊一臉憤懣的裴池。
「好!」
她拉著陸晉的手,轉身就上了電梯,再沒有回頭看一眼。
倒是陸晉,站在電梯上,意味深長的回頭,看了樓下的傅景琛一眼。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傅景琛看著搭在溫婉腰上的那隻手,只覺得那隻手像是也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快要窒息而亡。
「景琛哥,這是怎麼回事?」
裴池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記得我了。」
傅景琛幽幽開口,說話的時候,依舊抬著頭。
他在等溫婉回頭看他一眼,哪怕只是回頭看一眼,他一顆心,也能得到些許安慰。
只可惜,阿黛拉永遠不會為他回頭。
「什麼情況!」
裴池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居然這樣狗血。
他擔心的看著傅景琛,怕他受不住。
求神告佛三年,終於把人給盼回來了,
可是溫婉卻什麼都不記得了,不僅如此,身邊還出現了一位勁敵。
他已經開始同情傅景琛了。
跟傅景琛相比,他和晚棠那些,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了。
「爸爸……」
小錦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扯了扯爸爸的褲腿。
聽到女兒的聲音,傅景琛收回視線,彎腰將女兒抱起來。
「爸爸……」
小錦書很敏感,大人之間是情緒變化,她能清楚的感覺到。
她摟著爸爸的脖子,在爸爸的臉上親了親。
「爸爸別難過,媽媽只是生病了,她不是故意忘記我們的……」
小錦書學著之前爸爸安慰她的樣子,安慰著爸爸。
小手緊緊的抱著爸爸,一下一下的拍著爸爸的後背。
她這樣乖巧,將傅景琛傷透了的心,縫縫補補粘合在一起,叫傅景琛覺得,扼住喉嚨的那隻手,稍稍鬆開了些,終於能重新呼吸。
他將女兒抱在懷裡,不讓女兒瞧見自己泛紅的眼圈。
「我們錦書真乖,爸爸,不難過,爸爸會把媽媽帶回來的!」
傅景琛又朝樓上看了一眼,這時候,已經完全看不見溫婉了。
裴池和周晚棠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聲的嘆息。
命運,還真是愛作弄人!
溫婉跟著陸晉來到辦公室。
他今天剛從中東那邊回來,本來打算到醫院報到之後,便去找溫婉。
沒想到,溫婉先過來了。
「你怎麼回來也不提前告訴我!」
溫婉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坐下,看著陸晉在一旁收拾整理文件。
「要不是早上管家給你收拾屋子,我還不知道呢!」
陸晉從一堆行李中抬起頭來,「想給你個驚喜來著,早知道,就該連管家也瞞著。」
「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
陸晉終於從行李箱裡找到了一把刮鬍刀,拿著刮鬍刀,站到鏡子前。
鏡子裡的男人,原本清秀的臉,被絡腮鬍遮住了大半。
溫婉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陸晉的身後。
左半邊的鬍子刮完,溫婉才看見,那裡有一道兩厘米的傷疤,看著還很新,應該是不久前才受的傷。
她有些心疼,伸手接過陸晉手裡的剃鬚刀,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
「怎麼傷得?」
溫婉一邊小心的避開傷疤,刮去鬍子,一邊開口問。
傅景琛上來的時候,剛好瞧見這一幕。
溫婉背對著辦公室的門,彎著身子,伏在陸晉跟前。
那樣子,叫誰看了,都以為兩人是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