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傅先生,我們不熟!

  「阿黛拉,這位是?」

  泰勒不覺得,父親會讓他跟一個有孩子的女人相親。

  溫婉將懷裡的錦書交給傅景琛,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這是大陸的傅先生,這個小姑娘是他的孩子。」

  她這樣解釋,落在傅景琛的耳朵里,像是急著和他們撇清關係,生怕旁人誤會。

  他心底實在苦澀,真想把她綁在自己身邊,好叫她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泰勒倒是鬆了一口氣。

  他看得出這位傅先生喜歡溫婉,相比之下,自己的勝算看起來還要大一些。

  想到這,泰勒臉上難免得意。

  年輕人的歡喜,向來熱烈,尤其是在情敵面前。

  泰勒此時,便是如此。

  只不過,若是他的對手,是其他人,或許真能一騎絕塵。

  偏偏,他遇見了傅景琛。

  他的賣力和殷勤,在傅景琛面前,統統不夠看。。

  就連他引以為傲,自認和阿黛拉相談甚歡,知音難覓的文藝復興時期的話題,跟傅景琛的認知相比,高下立見。

  一時間,飯桌上的氛圍,有些尷尬。

  溫婉見傅景琛總是在不動聲色之間,壓過泰勒一頭,突然有些覺得對不住眼前的年輕人。

  算起來,這位傅先生,要比泰勒大上一輪了吧。

  泰勒每談起一個話題,傅景琛總能將話題引申到另一個高度。

  幾次三番,年輕的泰勒屢屢受挫,又是在喜歡的女士面前,面子實在掛不住。

  總歸是uncle介紹認識的,溫婉有些看不下去了。

  「其實各花入各眼,現實的階級越是難以跨越,文學上的反抗,就越是明顯。傅先生是old money的代表,自然不能理解泰勒先生炙熱滾燙的靈魂。」

  傅景琛聽到溫婉這樣為別的男人解圍,心裡鈍痛的厲害。

  他轉身看著溫婉,眸子裡,是化不開的愁緒,還有,幽怨。

  「你說得對,是我固化了思想,該同年輕人多交流。」

  溫婉實在扛不住那樣的眼神,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每次看她的時候,總是那樣深情又陰鬱。

  她借說去個化妝間,離開了餐桌。

  回來的時候,泰勒已經離開了。

  餐桌上,只剩下傅景琛父女倆。

  「你回來了?」

  傅景琛起身給溫婉拉開椅子,依舊是那副矜貴的模樣。

  溫婉突然就來了脾氣。

  她站在餐桌邊,不願意落座。

  「泰勒呢?」

  傅景琛聲音溫柔,眸光似水。

  「說是有急事,先走了。」

  「是被你氣走的吧!」

  溫婉瞪著傅景琛。

  「傅先生,我跟你好像並不熟,你先是讓你女兒叫我『媽媽』,在我拒絕之後,依舊不糾正,還來打擾我和朋友的約會。虧我還給你安排住處!」

  溫婉是真的生氣了,她拿上自己的包包便準備要走,卻被傅景琛拉住了胳膊。

  「你喜歡那個泰勒?」

  溫婉猛地掙脫開傅景琛,心裡窩著一團怒氣。

  「我喜歡誰同你有什麼關係?你這樣幾次三番的打擾我,還跟著追來香港,實在煩人得很,請傅先生以後,不要再出現了。」

  說完,溫婉也不去看面前的男人,轉身就走。

  她知道自己是抵不住傅景琛那雙深情款款的眸子的。

  可她,也確實不喜歡,這樣被他掌控。

  看著離開的溫婉,傅景琛在原地站了許久,回不過神來。

  於她而言,自己只是個陌生人。

  可她,卻是自己一千多個日夜來,求神告佛也想再見上一面的人。

  溫婉,我多盼著你能記起我。

  又盼著你永遠不要記起。

  溫婉回到停車場,發動車子朝公寓駛去。

  她不是一個容易情緒激動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對那個傅先生,她控制不住。

  車子在維港的海岸線行駛,微涼的海風有些咸澀。

  溫婉將車子停靠在岸邊,將馬尾放下,靠在車子上休息。

  她有些後悔,方才不該那樣衝動,也不知道,方才自己那樣說,小錦書會不會難過。

  她煩躁的揉了揉頭髮,想將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理清楚。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手機震動,是泰勒傳來的簡訊。

  溫婉對泰勒有些歉疚,畢竟,是她先約了人家出來的,結果卻被傅景琛打擊的落荒而逃。

  結果……

  溫婉看著聊天框裡的一行字,半晌才反應過來。

  「阿黛拉小姐,方才走得急,請問可以把傅先生的聯繫方式給我嗎?我的博士論文有個問題需要請教他,方才只顧著回來找論文發給傅先生,讓他指點,卻忘記了要他的聯繫方式。」

  溫婉看著手機,心裡比此時被海風吹的頭髮還要凌亂。

  她誤會那位傅先生了!

  自己在泰勒這個小奶狗眼裡,還不如一篇博士論文!

  方才還為了她,跟傅景琛爭論的面紅耳赤,她上個洗手間的功夫,小奶狗就被傅景琛收買了!

  溫婉哀嚎一聲,將手機扔在一旁,趴在方向盤上,懷疑人生。

  晚上回到家,陳牧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如何?」

  溫婉一邊將自己扔在沙發上,一邊將高跟鞋踢下來。

  「uncle,以後能別給我介紹這種學霸嗎?」

  陳牧白沒有聽明白,「怎麼了?」

  溫婉翻了個白眼,卻又不想跟叔叔說,自己被一個男人打敗了。

  她懨懨的說了句,「沒什麼,好睏,我要睡了。」

  掛斷電話,陳牧白和陳默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是陳默先反應過來。

  「估計是被傅景琛破壞了。」

  陳牧白這才想起來,姓傅的那小子,如今就在香港,對婉婉虎視眈眈。

  猜到陳牧白想要對傅景琛動手,陳默先開口道。

  「你就不想見見小錦書,上一次,還是兩歲多在趙承澤的研究所吧!」

  陳牧白看著陳默。

  「阿默,你覺得,我把小錦書偷過來的概率,有多大?」

  陳默翻了個白眼,轉身背對著陳牧白。

  有些人,不管多大年紀,永遠那麼幼稚!

  陳牧白也不介意,靠著床頭,認真的想著這件事的可行性。

  傅景琛站在窗前,俯瞰整個維多利亞港。

  小錦書剛被她哄睡,臨睡前,她問自己,

  「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

  「媽媽沒有不喜歡你,媽媽只是生病了,不記得我們了。」

  「爸爸,那媽媽什麼時候才能記起我們?」

  傅景琛沒有回答,將問題囫圇過去,哄著小錦書睡下了。

  不記得也好,他總會讓小姑娘重新回到他身邊的。

  手腕上的佛珠,每一道符文都被傅景琛摩挲過無數遍。

  至少,他現在,不用祈求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