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孝進入餐廳，走到陸傾川身邊，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陸傾川溫潤的表情不變，眸色冷了幾分。
他抽了紙巾擦手，「你跟靈靈慢用，最裡面是多功能房，你們可以去看電影，我去處理點事。」
等他出去後，唐塵帶著靈靈洗手，去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靈靈想看什麼電影啊？」
「唐姐姐看什麼，靈靈就看什麼！」靈靈乖巧的坐在沙發里等著。
唐塵在諜盤裡找了一張哈利波特，房間裡關了燈，真有點小型電影院的感覺。
「唐姐姐，哈利波特也沒有爸爸媽媽，也是住在姨媽家。」靈靈抓著唐塵的手指，「我可以跟他一樣，變得很厲害嗎？」
「我們靈靈也很厲害！」唐塵摟著靈靈的肩膀，揉著她軟塌塌的頭髮。
「靈靈一點都不厲害。」靈靈搖頭，「靈靈保護不了唐姐姐，還讓蘇姐姐……」
雖然知道蘇筱煙是她的媽媽，可她喊習慣了蘇姐姐，直接就禿嚕嘴了。
「她搶走了你的丈夫！她是壞人！」靈靈仰頭看著唐塵，忽明忽暗的光線落在她稚嫩的臉上，「我身體裡留著她的血，我長大了會不會變的跟她一樣壞？」
「不會的！不會的……」
唐塵把靈靈抱在懷裡，溫柔的順著她的背。
……
「什麼情況？」
陸傾川一走進書房，就厲聲質問。
他拿起煙盒，彈出一根煙叼在嘴裡，然後把煙盒丟在桌上。
側目看了眼跟進來的左孝。
左孝垂著眼睛，表情緊繃，「陸婧父母好像人間蒸發了，所有他們能去的地方都找了，還沒找到！」
陸傾川點火的動作頓了頓，點燃香菸後深深的吸了一口。
男人黑沉沉的眼眸看向懸窗外，海不是那麼藍，天也不晴朗，如同他此刻的心情灰濛濛一片。
「繼續找！」男人冷聲到，「如果他們對外說了什麼，負責看管的一併受罰！」
左孝眼皮跳了跳。
這幾天老大對唐塵溫柔體貼，軟聲細語，他還以為老大因為一個女人轉性了。
現在看來，老大依舊是那個殺伐果斷的老大！
陸婧知道他們太多信息，她現在在裡面不亂說話，是因為她爸媽在老大手裡。
就在老大邀約唐塵上船的第二天，陸婧爸媽失蹤了。
既然他們生了別的心思，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是！我這就去通知！」
左孝剛要走，被陸傾川叫住，「通知古永益提前交易！」
「……」左孝詫異的看向他，微怔後了一秒後，眼底浮現了釋然，「是！」
書房的門關上，陸傾川一口一口抽著煙。
尼古丁在肺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帶走了少許的煩躁。
男人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今天的局面，是他早就預想到的，最惡劣的一種。
但是他不在乎！
電影看到一半靈靈就睡著了，唐塵摟著她也跟著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房間黑沉沉一片。
唐塵一動，靈靈也跟著醒了。
「唐姐姐，我晚上能你一起睡嗎？」
不等唐塵答應，房門被打開，走廊的光照進來，唐塵抬手擋了下眼睛。
「靈靈該回去了。」陸傾川按亮了房間裡的燈。
「不能讓她留下嗎？」唐塵站起身。
陸傾川走過來，牽住靈靈的手，「那邊船上有醫療設備，她在那邊更安全。」
靈靈被牽著往外走，滿眼不舍的回頭看唐塵，嘴巴抿著隨時能哭出來。
唐塵快步追上去。
「那我過去陪她！」
「不行。」
「陸傾川！她還是個孩子……」唐塵抓住陸傾川的手，深呼吸一口氣，「做個交易，讓靈靈留下來，或者我過去陪她，你想我做什麼？」
陸傾川眼裡閃過一抹十分複雜的神色。
她偏了偏頭，不去辨別其中的含義。
「先生，船靠過來了。」左孝走下懸梯匯報。
陸傾川收回目光，拉著靈靈上了甲板。
唐塵不放心，再次追了上去。
有一艘小艇靠在了大船的船尾，有人拉著繩子等待著。
陸傾川把靈靈交給對方，男人抱著靈靈上了小艇再換到大船上去。
「靈靈！明天再過來玩！」唐塵兩手攏著喇叭，朝對面喊。
靈靈揮揮手，被帶進船艙。
「傾川！你之前沒有傷害小七小九他們，應該也不會傷害靈靈的對吧！」唐塵抓著陸傾川的手，不錯過他臉上細微的表情。
陸傾川看著她的眼睛，道，「這一次未必。」
唐塵蹙眉，「你想用靈靈逼我妥協？」
「如果我想強要你，你以為你反抗有用？」陸傾川自嘲的嗤聲，臉上划過受傷的表情。
她的威脅只對君子有效！
什麼以死明志！
他若是不在乎她的死活，威脅只會成為挑起他怒火的導火索。
「那你，你為什麼把靈靈帶過來？」
陸傾川沒給她答案。
唐塵聽到了輪船的馬達聲，回頭就看到一艘更大的船慢慢靠近。
距離有點遠。
但站在船頭的兩個男人，她還是能分辨出來。
一個皮膚偏白，一個皮膚偏黑。
古永益跟他的助手。
唐塵的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牢牢握住，攥的她無法呼吸，可怕的念頭讓她後背出了一層汗。
她抓著陸傾川的手臂，一直把他拽去了房間。
『砰！』的關上門。
唐塵靠在門上，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你把靈靈帶過來，是要把她當成貨物賣掉嗎？古永益在慈善會上拍的高仿小玉壺，是他買靈靈器官的費用對不對！」
問道後面，她幾乎是喊出來的。
聲嘶力竭。
陸傾川平靜的看著她。
「你瘋了是不是？你一定是瘋了！靈靈還是個孩子！你怎麼這麼殘忍！」
「古小糖也是孩子。」陸傾川緩緩道，「但她很有天賦，從小就對計算機痴迷，古永益的遊戲框架大部分都是她設計的。她的未來不可限量。」
「她優秀就可以剝奪別人活著的權利嗎？」唐塵猩紅著眼瞪他。
「靈靈的腎衰竭已經是晚期。她不會給社會創造價值，反而需要更多的資源維持生命！人類進步必要的一環就是優勝劣汰。」
陸傾川的手撐在唐塵的肩頭，耐心哄著，「我之前跟你講過列車難題的，當一個人的價值高於其他幾個人的時候，就要應該為她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