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塵擺擺手。
「療養中心的項目既然交給夜總，自然由夜總全權負責！找到關係人，我絕不包庇！」
夜清瀾沒什麼情緒的點頭，「那唐總找我有什麼安排？」
「我想參考夜總的意見。」
唐塵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
夜清瀾翻看了幾頁，表情凝重起來，看完之後詫異的看著唐塵。
「這個項目，是悅享的葛衡負責的。」他哂笑一聲，「恕我直言，以唐總跟葛衡的關係，他吃肉，肯定會給您肉湯。」
「如果我想吃肉呢。」唐塵慵懶的靠在椅背里。
夜清瀾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把文件往前一推，「請唐總指教。」
「指教談不上，就一些人生感悟。」
唐塵擺了擺手，繼續說。
「所有人都以為我嫁給傅矜夜，過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可所有的主動權都在他！我就像他養的一條狗，高興了給根骨頭。不高興了，看臉色都是輕的，還要沒有尊嚴的討好。」
「吃一塹長一智嘛！所以我就算要嫁給葛衡，也要有足夠的話語權！所以你說他吃肉我喝湯，我不同意！為什麼我不能做那個施捨的人，讓他看我的臉色討好我？」
唐塵看到夜清瀾的嘴角抽了抽。
或許是她的話過於驚世駭俗，或許是顛覆了霸總心裡的男尊女卑。
唐塵靜默了片刻，給夜清瀾調整好心緒的時間，卻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說。
「我查過，那個項目目前是停工狀態，停工的原因也是因為採購了不達標的建材！你說療養中心的建材不達標，是巧合呢，還燕城的建材市場已經被人掌控了！」
話題迅速從情感類直接轉去了商業類。
夜清瀾眼底閃過一抹寒芒。
半晌，他才道，「唐總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你不如說我離經叛道。」
唐塵看到了他眼底的不屑，戲謔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希望夜總儘快解決療養中心的問題，否則，我可能會把你跟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邢秘書跟著夜清瀾回了辦公室。
夜清瀾沒坐，站在落地窗前好半晌不說話。
低氣壓在辦公室里盤旋，邢秘書後背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
終於，夜清瀾轉過身，窗外的陽光從他身邊灑進來，落在桌上的文件夾上。
邢秘書看不清男人的表情，更不敢揣測他的心思，只能努力減少存在感。
「我要療養中心從籌建到竣工所有建材的採購資料！經誰的手採買，誰驗收，誰管理，誰出貨！全部都要！」
「……」邢秘書震驚的瞪大眼睛。
「聽不明白？」
「明，明白！」
「明白就通知下去！」
邢秘書出了辦公室，才敢深吸一口氣。
秘書部加班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高層，負責另兩個項目的人以為是唐塵要求覆核的，都不敢大意自己手上的項目。
人人自危，導致大半個公司都開始加班。
陸傾川來電話請唐塵吃飯，唐塵說要加班，電話剛掛，葛衡的電話又來了。
「塵寶，我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火鍋！」
「抱歉，我今晚要加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
「加班也不能餓肚子，我給你送飯！」
唐塵訕笑，「你之前搶了傅矜夜不少生意，登堂入室不太好。」
葛衡不怕被針對，但怕公司高層因為自己不服唐塵，給唐塵使絆子。
心裡不甘，他嘆氣道，「那我給你點份外賣。」
「好！」
唐塵掛了電話，繼續一個字一個字的看文件。
葛衡那個項目，當初還是她幫忙講演拿下的，現在再看具體文件，有很多地方跟當時不同。
晚上九點，傅氏管理層還燈火通明。
逐北來電話的時候，唐塵剛沖了一杯菊花茶。
「於鍾去了您大平層對面的小區。」
唐塵手一抖，茶水灑在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
「他去哪做什麼？」她沒察覺自己詢問的聲音都在顫抖
「那個小區管理嚴格，我的人沒能進去，但在想辦法了，如果於鍾近期還去，就可以跟進去。」
逐北頓了頓，「於鍾帶著購買的那些藥進去，出來的時候兩手空空。」
也就是說，於鍾要藏著的人，就在唐塵大平層對面的小區里。
自己那個位置的房子，好像只有葛衡知道。
「葛衡在忙什麼？」
「他在找陸傾川的麻煩，有人在碧海南天食物中毒，導致幾個大型婚宴取消，經濟損失不小，對碧海南天的名譽影響也很大。」
唐塵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你來接我，我去見見於鍾。」
於鍾住在郊區，距離萬福公墓很近，他把二手的捷達停在路邊，垂頭喪氣的往家走。
走著走著，一陣冷風吹來，於鍾打了個寒顫，把衣服領子豎起來。
一抬頭，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人。
於鍾頓住腳步，用力揉了揉眼睛，「太……唐小姐？」
看清楚是唐塵，於鍾撒腿就往車子的方向跑，眼看就能上車，被逐北攔下。
於鍾想也不想，橫著往地里跑。
前兩天剛下過雨，地里又濕又滑，跳下去就摔了個狗吃屎。
於鐘身子一輕，被逐北拎了起來。
「唐小姐！我已經辭職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你跑什麼？」唐塵示意逐北把人拎回去。
於鍾迫不得已開門。
掉了一扇門的柜子，用磚頭墊高的床板，屋裡可以說很簡陋，但桌上竟然擺放著筆記本電腦。
於鍾撲過去，強行關機拔掉電源，抱在懷裡警惕的看著唐塵。
「你去清理一下。」唐塵看向逐北，逐北掃了於鍾一眼出去了。
於鍾縮在牆角，「唐小姐放心，我不會找跟傅氏有關的工作！」
唐塵在硬床板邊上坐下，「傅矜夜的葬禮是你辦的。」
「……」於鍾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是我。」
「誰允許你捐贈他的器官。」
於鍾臉色大變，筆記本電腦砰一下掉在地上。
他驚恐的瞪大眼睛，嘴唇抽抽，想說什麼，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有傅矜夜簽的捐贈書，你就涉嫌違法買賣！於鍾……」唐塵眼瞳比外面的夜色還要黑沉沉的，「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送你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