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裡多了一張紙！
唐塵身子瞬間僵住。
應該是在她離開機場的時候，衣服被什麼扯住的瞬間，有人放進去的。
想到三番兩次的偶遇夜清瀾，她心裡多了一份戒備。
夜清瀾見她定住了一樣，笑著調侃，「是我的車坐著不舒服？」
「不是。」唐塵慢慢把手抽出來，若無其事道，「我只是想到我回來沒跟葛衡打招呼，他怕是要鬧脾氣的。」
「葛衡。」夜清瀾細細品味這個名字，「海城知名珠寶店的老闆也姓葛，最近深陷抄襲事件，跟唐總關係不太好！」
「那是他父親的店，葛衡自己經營悅享大廈！」
唐塵對視上夜清瀾微妙的目光，笑道，「借傅婷婷那缺心眼的光，悅享大廈之前搶了不少世貿商廈的客戶。不知道憑藉我跟葛衡的關係，能不能挽回局面。」
夜清瀾冷嗤了一聲，眼底有不易察覺的輕蔑。
「夜總是看不上葛衡的手段，還是看不上傅婷婷通敵賣兄的行為！」
「都看不上！」夜清瀾手上攥著打火機。
他大拇指彈開金屬蓋子，發出叮的一聲，又蓋上。然後又彈開……
「聽說傅婷婷另外一條腿也廢了，往後的生活質量非常差。老天爺也算是開眼了。」夜清瀾忽然看向唐塵。
唐塵把褲腳翻起來一段露出白皙的腳腕，頭也沒抬道，「老天爺真開眼，就應該把那些人販子都嘎了！正義不會缺席，但來的太遲，那些無辜的人被害，誰能彌補他們的損失？」
前排的邢秘書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有回頭。
夜清瀾挑了挑眉，眼裡的讚賞一閃而過，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唐總說的義憤填膺，家裡有受害者嗎？」
唐塵抬起頭，澄澈的目光泛著水光，那水光是冰水，冷森森的。
「按照夜總的邏輯，監獄裡的犯人，只要不傷害到自己，都要定義為好人嗎？還是說，只要自己沒有被侵害利益，就沒資格定義作奸犯科的人！那要成為法官，怕是家裡人都被禍害光了！」
夜清瀾急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唐總不要誤會。」
唐塵看向車外，抿唇不語。
車裡安靜了半晌，夜清瀾淡聲道，「我只是沒想到唐總這麼嫉惡如仇，我印象里唐總喜歡做飯，喜歡做手工，溫和恬靜。反差這麼大，一時沒適應。」
「我與夜總沒有交集，夜總對我的印象從哪來的？」唐塵倏地回頭，目光犀利敏銳。
夜清瀾視線動了動，不經意的在邢秘書身上停留少許。
唐塵看穿他的心思，直接戳破，「我跟傅矜夜隱婚三年，只在離婚前去過公司，一隻手能數過來次數！那時候，邢秘書還不在秘書部！」
「呵呵……」夜清瀾尬笑了兩聲，抬手去摸鼻子。
這是個心虛的動作。
唐塵乘勝追擊，她往夜清瀾身邊靠過去，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夜總跟傅矜夜很熟？」
夜清瀾抬起手臂，阻止唐塵靠近。
唐塵看到他臉上快速閃過的警惕。
等唐塵坐回自己的位置，夜清瀾才扯了扯領帶，一直把唐塵送回唐家，都沒再說話。
唐塵洗了個熱水澡出來，頭上包著毛巾，去口袋裡找手機跟紙條。
紙條上寫著一個地址，筆跡她不認識，因為被雨淋，模糊了最後的編號。
她很快從網上查到了地址，就算看不清編號，也能定位在一個私人陵園附近。
當下，她就讓逐北開車找了過去。
抵達陵園的時候，天色擦黑，守墓人說五點以後就不讓掃墓了，讓他們第二天再來。
唐塵只能悻悻離去。
第二天，用早飯的時候，逐北問唐塵要手機。
「我在您手機里裝了安全軟體，靠近您身邊的人但凡有監聽設備，是會被記錄的。」
唐塵急忙把手機交給他，提醒逐北重點查查LY高層開會時候，又沒人泄露會議內容。
她剛放下筷子，逐北調查的數據就出來了。
「您說的時間點沒有查到異常記錄，但是您昨天離開機場到回家這段時間，有異常數據！」
唐塵仔細回憶那個時間段！
車裡只有司機，邢秘書，夜清瀾……
如果邢秘書身上有其他設備，那麼自己跟她共用一把傘的時候，就應該顯示數據異常！
司機全程沒有說話，跟自己也沒有接觸，如果他身上有設備是要監視誰？
夜清瀾……
唐塵想起在車裡，她忽然靠近夜清瀾時，他那異常的反應……
為了求證，唐塵到公司後，便去了夜清瀾的辦公室。
「唐總稍坐，我處理完手上的文件！」夜清瀾讓邢秘書上茶，然後低頭辦公。
唐塵站起來，在屋裡慢慢的轉悠，看看綠植，又看看牆上的掛畫，她看似在等電話，其實在看數據是否異常。
一切正常。
她慢慢走到了夜清瀾的身邊。
夜清瀾認真審視策劃案，手上捏著的簽字筆，倏地轉一圈落在手裡。
這個動作，讓唐塵的心一顫。
傅矜夜最喜歡轉筆！
他能一邊看文件，一邊轉筆，花樣百出，筆就像是長在他手指上一樣，靈活旋轉就是不會掉下來！
普通朋友會沾染對方的習慣嗎？
唐塵的視線落在了夜清瀾的身上，深色襯衣，藍白條紋的領帶，領帶夾上有顆油潤的祖母綠寶石。
終於，在唐塵直白的注視下，夜清瀾停止了工作。
他眼中閃過詫異，起身去了書架找資料，「唐總如果有重要的事，可以先說！」
唐塵的手落在老闆椅的靠背上，用力一推，椅子倏地轉了一圈。
「夜總昨天還在不恥別人用齷齪手段搞商戰！怎麼自己也是帶著目的來傅氏的？這算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啪嗒！
一本書掉在地上。
夜清瀾彎腰撿起，舔了舔唇，無奈的笑笑，「唐總，我承認我來傅氏是有目的的，但我跟搶人生意的葛衡不一樣！」
「你們最好不一樣！」唐塵冷了臉，走到辦公室門口，回頭看他，「讓我抓到小辮子，我絕不手軟！」
看著女人摔門而去，夜清瀾長舒了一口氣。
他輕輕叩了兩下領帶夾，低沉的聲音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