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休息。」
果然,黎澤言拒絕唐塵單獨跟人聊天。
「我現在睡不著。」唐塵看向邊琪,努力笑了笑,「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有結果了嗎?」
邊琪的耳朵忽然紅了,兩個大拇指繞在一起,抿著唇不說話。
「大哥,我跟邊琪說點女孩子家的事。」
黎澤言看邊琪一臉的羞澀,心裡有些猶豫,邊琪轉頭看他,卻垂著眼睛。
「我不會打擾唐老師休息的。」
這話,落在唐塵的耳朵里,『不會打擾』像是『不會亂說』的意思。
她默默的觀察大哥的反應。
「那,長話短說。」黎澤言考慮片刻,走出病房。
「唐老師,真的對不起,因為我……害你受傷。」邊琪誠懇道歉,憋了半天的眼淚砸在手背上。
得知唐塵出事到現在,她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每次都夢到自己躺在髒污的手術床,有人拿著手術刀在她清醒的轉態下取她的內臟。
眼看鋒利的手術刀就要割開她的身體,唐塵就會從天而降的來救她,喊她快跑,不要回頭。
邊琪跑出幾步回頭,看到唐塵被幾個人強行按著,手術刀割在她的身上。
每一次,她都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驚醒!
她很怕!
怕夢境成真!
怕唐塵救了自己,卻遭到壞人的迫害!
「別哭。」唐塵輕輕抬起手。
邊琪立刻去握住,哭訴道,「唐老師,都怪我太蠢!要不是我上了王睿的當……也不會連累你!」
「不要受害者有罪論。王睿盯上你,是她的惡。你上了當,是你善良!」唐塵緩緩道,「他們報復我,因為我觸碰了他們的利益,即便不是你,也可能是別人。我只要發現,絕不會姑息!」
邊琪點點頭,「王睿被抓了,一開始不承認,後來小黎總找到當時經過的公交車,車上的監控證明是她把我塞上麵包車的。她就改口說,是收了對方的錢讓我去陪|睡的!」
想起王睿那無恥抵賴的樣子,邊琪狠狠咬著後槽牙。
「她沒想到那兩人也被抓了,把她給供出來了,她又改口說是被威脅的,要是自己不送個人給對方,對方就要挖她的器官!不管她怎麼狡辯,這次是沒那麼快出來了!」
「還有!製造車禍的那兩個大卡車司機,也被小黎總給送進去了!他們一開始說意外事故疲勞駕駛,但小黎總查到他們有大額資金入帳,又查到他們有前科,最後拿捏了對方的軟肋,他們才承認是收了錢辦事的!」
唐塵看著邊琪,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
邊琪義憤填膺的說完,發現唐塵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怎麼了唐老師?」
「你三句話不離小黎總。」
「我沒有……我不是……」邊琪瞬間露出女孩的嬌羞,「真的是小黎總厲害嘛!」
「你喜歡他?」
「我……」
「說完了嗎?」黎澤言忽然推門進來,他明明沒什麼表情,卻給人一種壓迫感。
邊琪忙點頭,「說完了!」
她又看向唐塵,「唐老師,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邊琪交給黎澤言幾個紙袋,走到病房門口又看向唐塵,在黎澤言監視一樣的目光下,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哥,我的手機呢?」
「你手機壞了,我明天去給你補卡,換新的。」黎澤言返回沙發里繼續辦公。
唐塵看到沙發旁邊放著的紙袋,那是乾洗好的衣服,黎澤言這幾天都待在自己的病房裡,時刻守著她。
「哥,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唐塵緩聲道,「他們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再來找我的麻煩。」
「應該不會,不代表絕對不會。」黎澤言的視線落在電腦上,手指靈活的敲打鍵盤,「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休息,養好身體,別的都不要想。」
三天後,唐塵可以下地走動了。
「哥,我想去看看傅矜夜。拋開過去的恩怨,他這次救了我。」
「他不在這家醫院。」黎澤言打開傭人送的飯,把勺子遞到她手上。
唐塵半信半疑道,「我記得他手跟腿好像骨折了,額頭也有傷。之前聽說,車禍後看似傷很輕的人,有可能傷的很嚴重。」
噹啷!
勺子掉在地上。
黎澤言彎腰撿起,「我去洗一下。」
病房裡就有獨立的衛生間,黎澤言卻拿著勺子出了病房。
唐塵心裡湧起不安,難道真被她說中了!
傅矜夜看似輕傷,能走能求救,還能把她送到醫院,但其實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她努力回憶傅矜夜當時的情況,可她對受傷後的記憶都是片段的,無法連貫起來。
傅矜夜比她傷的重,該不會還沒有甦醒吧!
病房門被推開,跟黎澤言一起進來的還有程雅歌夫妻。
「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吃了飯就出院,回家休養!」程雅歌看了丈夫一眼,又對唐塵道,「你爸爸請了專業的腦科醫生,會根據你的情況制定一對一的治療方案。」
「傅矜夜是不是還沒脫離危險?」唐塵看向黎明昌。
「不是……他已經……」
程雅歌用力捏住丈夫的手,笑著回答,「他已經出院了!」
「出院?」唐塵不信。
傅矜夜如果出院,不可能不來看自己。
而且從她醒來,周凡錦就沒有出現過。
如果不是照顧重傷的兒子,她沒有理由不來看自己的,這些天他們不給自己手機,不讓她知道外面的情況,肯定跟傅矜夜有關!
「不可能。」唐塵直言,「他說,等我醒了有話要告訴我。」
她看向黎澤言,黎澤言背對著她在整理東西,做出院的準備。
她又看向黎明昌,見黎明昌笑的很是勉強,最後又看向程雅歌。
「媽!傅矜夜傷的很重對不對?」
程雅歌知道瞞不住女兒,走到她身邊坐下,牽住她的手。
「囡囡,傅矜夜確實比你傷的重,醫生說他還能攔車求助,還能把你送到醫院,是因為有強大的信念支撐。
你進入手術室後,他心裡繃著的弦就斷了,不僅不記得你們撞車的經過,就連我們跟周總都不認識了。後來他吐了口血,人就沒意識了。」
她觀察著女兒的反應,怕她情緒激動影響病情。
但唐塵格外的平靜,眼睛像一汪清水,無波無瀾。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