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塵看向傅矜夜，笑著點頭。
傅矜夜脊背一麻，感覺唐塵的眼神不對。
笑裡藏刀。
他剛要上前，被蘇筱煙攔住。
「醫生說靈靈的情況有點複雜，可能需要換腎，具體的我聽不懂，你陪我去見見醫生吧。」
傅矜夜有點猶豫，在蘇筱煙再三懇求下，跟她走了。
靈靈把唐塵帶進病房。
滿屋子的鮮花跟堆積如山的禮盒，要不是唐塵看著布置，還以為有多少人來探病呢。
「累了吧，吃點東西補充精力。」唐塵拿出自己買的餅乾。
劉老師沒來得及阻止，餅乾盒已經打開了。
「這是我買的，我可以做主吧。」唐塵譏笑一聲，又拆開了牛奶箱，「你知道扭一扭，沾一沾嗎？」
靈靈茫然的搖頭。
唐塵拿出一塊餅乾，示範給她看。
「這樣，扭一扭，沾一沾，然後……」塞進了靈靈的嘴裡。
靈靈逐漸瞪大眼睛，第一次只到這麼好吃的食物。
她一笑，牛奶從嘴角溢出來。
唐塵笑起來，拿紙巾給她擦嘴，然後把餅乾遞到她手裡，讓她自己操作。
靈靈念著口訣，吃到嘴裡後，扭自己的腰，「也可以這樣扭一扭。」
唐塵被她逗的捧腹大笑，劉老師卻黑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靈靈，別往了孤兒院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學著吃獨食。」
唐塵抬眼看她，「靈靈吃的藥，要分一半嗎？」
她諮詢過護士，靈靈住院不是因為撞傷，而是先天性腎病。
「她的病是天生的，又不是我讓她病的。」劉老師反駁，「凡是好心人來孤兒院探望，禮物我們都是平分的。」
「靈靈這次作為孤兒院的代表接受採訪，她收到的禮物，也應該平分給其他孩子。」
「是分給其他孩子，還是讓你獨吞。」唐塵眸色一凜，指著她的衣服說，「你衣服上有餅乾渣，不許靈靈吃，你倒自己吃？」
劉老師臉色一變，慌忙拍了拍衣襟。
「我是試吃，有些東西靈靈的身體不能吃！我跟你說不著，靈靈你心裡有點數！」
說完，劉老師摔門而去。
靈靈手裡捏著餅乾，尷尬的僵在原地。
「吃，別理她。」唐塵溫柔的把靈靈拉到身邊，「孤兒院的條件好嗎？」
靈靈點頭，然後搖頭，欲言又止。
「唐姐姐，你還會來看我嗎？」
唐塵看得出，靈靈很懂事。
可越懂事的孩子，越容易委屈自己。
她鼓勵靈靈，要學會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想我來嗎？」
靈靈想了想，用力點頭，「想。」
「那我就來。」
靈靈把臉埋在她懷裡，小小的身子單薄孱弱。
唐塵摟住她，輕拍著她的背。
靈靈太瘦了，皮膚又干又暗，很難判斷她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才這樣，還是因為長期生活在糟糕的環境裡。
唐塵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香包。
「送你一個平安福。」
靈靈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撫摸上面的花紋，「好漂亮啊。」
她靠在唐塵的懷裡，抬頭看她，「可以許願嗎？」
唐塵笑著點頭。
靈靈立刻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道。
「我希望唐姐姐也有一個帥叔叔那樣的男朋友。」
哈哈哈哈。
唐塵笑起來，笑的靈靈一頭霧水。
「你有男朋友了嗎？」
唐塵笑著說：「沒有。」
她有個渣的不能再渣的丈夫。
「心愿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怎麼辦？」靈靈急紅了眼。
「你再默默許個願就行。」
「可以許一樣的願望嗎？」
「別了吧，我可不要他那樣的，冷冰冰的怎麼都捂不熱，永遠都有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說。」唐塵握著靈靈的手。
「那蘇姐姐……」
「你蘇姐姐不一樣，她有福氣，不管當初怎麼使性子，他永遠把她捧在手心裡。」
病房的門被打開。
傅矜夜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跟小孩子說這些幹嘛。
唐塵沒看他，握著靈靈的手，把香包放進口袋。
「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靈靈按著口袋，目送她離去。
蘇筱煙看到傅矜夜跟著唐塵走了，一進病房就質問。
「他們說什麼了？」
她吼的太大聲，把靈靈僵在原地，「沒……沒說什麼。」
蘇筱煙努力平復心情，又揚起溫柔的笑。
「抱歉，蘇姐姐不該大聲說話。主要是唐塵一直想勾引我男朋友，那個帥叔叔看著冷冰冰，其實心狠軟。」
蘇筱煙抓住靈靈的手，哄道，「以後你看到他們在一起，幫我留意他們說什麼。」
「……」靈靈心裡一片混亂。
唐姐姐說不要帥叔叔那樣的男朋友，可蘇姐姐說她裝可憐勾引帥叔叔。
蘇筱煙是她的偶像。
可現在，她覺得唐塵的話更可信。
蘇筱煙拿起餅乾盒，眼底閃過譏諷，甩手扔進垃圾桶。
「一盒餅乾就想收買人心，蘇姐姐給你更好的。她還給你買什麼了？」
靈靈下意識的按住口袋，「沒有了。」
「真沒了？靈靈不可以撒謊啊。」
靈靈抿了抿唇，「真沒有了。」
醫院走廊里。
傅矜夜快步追上唐塵，抓住她的手腕。
「你跟小孩子計較什麼。」
「你哪隻眼看到我計較了。」
「不計較你說那種話？」傅矜夜狹眸冷沉。
他在門外都聽到了。
什麼不稀罕那樣的男朋友，什麼冷冰冰捂不熱，還說蘇筱煙不一樣，她被偏愛……
唐塵嗤笑，順著他的話問，「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嗎？為什麼不解釋。」
傅矜夜一側眉梢挑了跳。
理所當然道：「筱煙沒說什麼，是靈靈誤會了。」
「靈靈還小，讓她有個好心情對身體有幫助。」唐塵學著蘇筱煙嗲嗲的語氣說，「等她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傅矜夜。
意思大差不差。
蘇筱煙說的時候，他還沒覺得不妥，怎麼從唐塵的嘴裡說出來，那麼刺耳呢。
「既然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你又何必在意我跟她說什麼。」
唐塵冷笑，「難道要我告訴她，她最喜歡的蘇姐姐是搶別人丈夫的小三嗎？」
「不管蘇筱煙的目的是洗白自己，還是炒熱度，我都希望她能繼續偽裝下去，否則我會親手揭開她的偽裝。」
「……」傅矜夜。
他的手蜷縮成拳，心裡又煩又堵。
那雙深邃的眼睛，眸底翻湧波濤。
「就算蘇筱煙有私心，靈靈也是真實的受利者，你別從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