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可能，」清風面色冷得像冰，「許師姐待我們如親人，整日給我們做飯，教導我們法術，哪會像你說的那般？」
「那晚上呢？」林妃秀道，「晚上她也跟你們在一起嗎？」
「反正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清風道，「定是別人嫉妒她，才傳出這種謠言。」
「若一個人說那倒可能是說的人有錯，」林妃秀道，「可所有人都這麼說……」
「那便說明所有人都錯了。」清風道，「你切勿相信！」
「看來你很維護你那師姐，」林妃秀道，「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你犯不上與我喊。俗世里本就是人心險惡，修仙界更是如此，我怕你經不住誘惑，到時候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師姐她不會的，」清風道，「你到底是怎麼聽來的這些謠言？」
林妃秀道：「你們水雲峰師父不在，全是師姐在教你們，我說的對不對？」
「是。」
「那便對了，」林妃秀道，「自從水雲峰主失蹤，水雲峰便到處被其他四峰打壓，分不到資源，除魔之時也要被推到前面，弟子死了不少。新弟子來了之後若是學不會『若水訣』，又沒其他法術可學，你那師姐便出賣肉體，跟別峰弟子換取法術法寶，據說五峰仙門八成的男人都和她睡過，你手上的『長春訣』恐怕就是這麼來的。這『長春訣』如此珍貴，你那師姐不知是被怎樣玩弄才能換來。」
聽林妃秀說得有理有據，再加上清風說要去別峰時，許清心那有些擔憂和羞恥的表情，他大概是信了。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清風道，「那也只能說師姐是為了弟子才這般，是她心善，你又怎說我會被耍了？」
「誰知道呢，」林妃秀道，「讓那麼多人玩弄過，白天不敢踏出水雲峰半步，到處都是關於自己的污言穢語，哪個女人的腦子還能正常？說不定她比你還瘋。」
「師姐她是好人，」清風道，「就算她真出賣了身子，你也不該看她不起。」
「我看她幹嘛？非親非故，」林妃秀道，「只是念在你我在入門前便已相識，才與你說上一嘴。我怕你對那種女人動心，哪怕她長得再好看，終究不乾淨。」
「你莫胡說，」清風道，「我視她為姐，就如同對你這般，並無那些齷齪想法。」
「知道啦，」林妃秀不耐煩道，「我就提醒你一句，你倒是嘰哩哇啦替你那師姐解釋個沒完，我看你八成是喜歡她了。」
「沒這回事。」清風道，「我走了。」
「走吧，走吧，別在這礙眼，」林妃秀擺擺手，「下次有事求我，切勿用這哄小姑娘的東西，給我帶些好用的法術來。」
「知道了。」清風出了門，走了兩步，又聽林妃秀喊自己。
他回頭，看見她光著腳踩在地上，拔下頭上的髮簪，一頭秀髮散落，道：「臭小子，還是謝謝你，你送我的禮物我很滿意。」
清風擺擺手，出了院子。
「哈哈哈哈哈……」明月笑得暢快淋漓，「人盡可夫的婊子，你那師姐還真是有個好稱號。看著清清純純，果然是個賤人，本以為你和那姓李的二尾子被她迷住是因為見識短，沒見過漂亮女人。如今看來，倒是你那師姐道行太高，跟那麼多人睡過，舉手投足都是勾引男人的騷勁。」
「夠了，」清風道，「你最好，行了吧？」
「我當然好，雖然我殺人無數，至少在那方面我乾淨！」明月忽地面色一沉，又哀怨道，「沒良心的狗東西。」
清風不再說話，心中的震撼還沒完全消散，他怎麼也想不到，世上真會有人像師姐那般，為了那口頭上的「家人」竟然什麼都肯犧牲。
他出了錦繡峰範圍，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孤獨身影，走近之後，才發現是許清心。
「師姐？」清風驚訝道，「你怎會在此？」
許清心道：「我見你這麼晚不回來，怕你迷路。」
「我又不是孩子，哪會連路都不認？」清風道，「師姐，你等了很久嗎？」
「沒……沒多久，」許清心低下頭，「嗯……」
「讓師姐掛念了，」清風道，「這麼晚了，我陪你回去。」
許清心點頭，道：「師弟，你來這一趟都聊了些什麼，有沒有和其他人說話？」
她這麼一問，清風便是一點疑慮都沒有，林妃秀說的定是真的。
「就和林姐問了些『長春訣』的事，」清風道，「別人我也不認識。見到了都躲得遠遠的。」
「那就好，」許清心道，「師弟你記住，咱們才是一家人，切勿跟別峰弟子走得太近，免得被人欺負。」
「是，師姐。」清風心中憋屈，只覺得這師姐太過可憐。
怯懦又溫柔的人，終是要讓所有人傷害。
經過林妃秀這麼一透露，清風覺得這五峰仙門的人大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有一種衝動，索性不再隱藏實力，直接把那些欺負過師姐的人都砍了。
「師弟，」許清心像是想起什麼往事，「若有一天你發現師姐並非你想的那般，而是一個令人作嘔的女人，你會怎麼做？」
「怎麼會？」清風道，「我與師姐朝夕相處，師姐的為人我心裡清楚。」
「若別人都說我噁心呢？」
「誰說我殺了誰，」清風道，「哪怕師姐是個吃人的魔頭，我也維護你。」
「壞小子，」許清心輕錘清風腦袋，「我就算再不堪，倒也不會墮落成吃人的魔頭。」說著又使勁擰了擰他的胳膊，「要是真成了魔頭，第一個先吃了你！」說著笑了起來。
清風裝作被擰疼的樣子，許清心見狀，又趕忙揉了揉，道：「捏疼你了，都怪師姐，開玩笑沒有輕重。」
「沒有，」清風道，「我裝的。」
「你！」許清心笑著舉起拳頭，清風向前跑，兩人一路打鬧，回到了水雲峰。
成片的屋舍，沒有燈亮，清風不由感慨，這師姐到底是以怎樣的勇氣承受這些。
他陪她回到住處，許清心道：「都這麼晚了，你明天早上就別來講經堂了，睡個懶覺吧。你給房間留個門，我會輕一點，到時把早飯與你送去，你醒了記得吃。」
「師姐，你……」清風想說「你何苦這般」，到嘴的話變了卦。
「你真好。」
「我也知道我很好。」
許清心轉身回屋，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像要被扯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