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忠當真把神將訣練到大成了?」葉織袖坐到椅子上,「如此一來,他便有資格接替宗主之位。」
「不只這麼簡單……」清風將武神通給金符的事講出,葉織袖一下子站起,道:「這豈不是和神實力相當了?」
「沒錯,」清風道,「看到了吧,這就是跟我一條心的好處,秦師兄之前不過銀甲,現在一躍成為修仙界最頂尖的一批人,你該知道這是為何。」
葉織袖撇撇嘴,心想自己剛悟出血觀音之法,以為可以超越秦忠,成為清風身邊實力最強的,想不到那秦忠竟是已能跟神匹敵,心裡著實不甘。
「所以你來找我,該不會只是為了炫耀?」
「我來是給你一個為我做事的機會,」清風道,「想不想要?」
葉織袖道:「你有好師兄秦忠在,冰肌子又能替你使喚武神通,我實在想不出自己能幫你什麼。」
「你那血須練得如何了?」
「跟你之前差不多了,」葉織袖道,「你既不缺胳膊又不少腿的,問這作甚?」
「我要去南方殺猇狂徒,」清風道,「你和我一起,若我負傷,你好幫我。」
「猇狂徒實力遠不及你,」葉織袖道,「況且你還有秦忠相陪,更是萬無一失,何必讓我跟去?」
「實話跟你說了吧,」清風道,「殺掉猇狂徒之後,我要去蜀山。」
「蜀山!」葉織袖驚道,「那群劍修各個身負飛仙之法,遨遊天地,你惹他們幹什麼?」
「你去還是不去?」清風道,「給個痛快話。」
「不去,」葉織袖道,「你若忍心,便用那息壤殺了我吧。」
清風見對方不依,心念一動,葉織袖頓覺心如刀絞,捂著心口呻吟。
「去還是不去?」
「不……啊……不去,」葉織袖痛得蜷縮在地,「你……殺了……嗯……殺了我吧。」
清風見對方態度堅決,停了息壤,葉織袖長舒一口氣,躺在地上,身子又顫抖一陣才平靜下來,一頭長髮凌亂鋪地,身上香汗淋漓。
「罷了,」清風伸出手,「我不強迫你。」
葉織袖素手一揚,啪得打在清風手背上,道:「那蜀山掌門是何等人物?宗主都惹不起,去找他們麻煩,跟送死沒有區別,你怪不得我。」
清風點點頭,道:「我明白,你起來吧。」
葉織袖冷哼一聲,握住清風的手,被其拉起,道:「別的事我都可以依你,只是這事不行。」
清風沒有說話,理了理對方亂發,道:「剛剛是我做得過分了些,你莫往心裡去。」
葉織袖點點頭,道:「你非去不可嗎?」
「非去不可。」清風說罷轉身離開,葉織袖本想拉住他再勸兩句,終是沒能開口,只跺了跺腳,一副惋惜之態。
蜀山鎖妖塔內,娼蛇龐大的身軀蓋住曠野,一群狼頭人身的怪物趴在那由妓女們堆疊在一起的肉身上。可憐的女人們叫聲悽慘,一個個雙眼無神,只能感覺到撕裂的疼。而那些本就軟弱的,在被凌辱之後還會給狼人們咬斷喉管、掏出內臟、扯下四肢,成為血食;至於那些性格剛烈的,則是和狼人們互相撕咬,啖肉吮血,渾身染紅。
一些弱小的妖獸在遠處警惕地盯著,只待娼蛇與狼人們廝殺之後,便上去撿些吃剩的碎骨爛肉。
醉飲紅顏踏空而來,見到狼妖們姦污虐殺娼蛇,眉頭一皺,身上散發出凌厲劍意,所過之處妖魔皆避。狼人們從娼蛇身上滾下來,四腳著地奔走,順便張開嘴,咬住那些弱小妖獸的脖頸,留著當作食物。
三道火柱自遠處射來,在醉飲紅顏面前又擰成一股,繼而化成一片火幕,遮住天空。
醉飲紅顏右手一握,一柄通體潔白的寶劍出現,左手捏一個劍指,「無瑕劍」朝落下的火幕一揮,劍鋒割開遮天的烈焰,那焚盡一切的法術瞬間蕩然無存。
「醉飲紅顏,你這是什麼意思?」一隻肩扛三顆狼頭的巨人走來,嘴角還有岩漿一樣的液體滴落,「鎖妖塔內的妖獸互食而生,自古便是如此,你為何出手干預?」
「火獄主,你是活膩了嗎,敢和我動手?」醉飲紅顏平時對自己人溫柔,可一旦遇上厭惡之徒,其兇悍不亞於李仙衣,「這娼蛇是我朋友,你手下那群野狗再敢動她一下,我殺光你們族類。」
火獄主見對方鐵了心要護娼蛇,只好作罷,剛要轉身離開,醉飲紅顏輕點虛空,飛到其面前,寶劍橫削,斬下一顆狼頭。
「你……」火獄主雙手一合,隨即分開,熔岩在掌心間凝固,一桿通紅的三股叉出現。手一松,那叉又重新化為熔岩,滴落在地,燙出呲呲的響。他想了想,終是放棄動手的念頭。
「算你識相,」醉飲紅顏道,「快滾,以後看好你那些狗。」
火獄主悻悻離去,醉飲紅顏落到地上,見那群妓女個個狼狽不堪,面露不忍,道:「細柳,你不打算出來見我嗎?」
一具具胴體開始扭動起來,讓出一條路,細柳從裡面走出,一身紅衣頗顯淒艷。
「你……你為何活過來了?」她驚慌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當時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明白,」醉飲紅顏沒有責怪之意,講了自己復活的事,又道,「我本該早些來找你,只是那明月的記憶總是亂我心神,我不忍用劍意抹去,只能強行壓制,到現在才勉強適應。」輕輕拍了拍對方肩膀,接著道,「不過這明月的記憶倒是讓我有了意外發現,她竟然與你相識,而且你之所以神志不清,是因為她的徒弟清風。」
「清風?」細柳忽覺頭疼,「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我想不起來是誰。」
「那便對了,」醉飲紅顏道,「你當初為了幫他,將自己的一段記憶強行剝離,待我讓他將記憶還來,或許你便可以恢復如初。」
「真的嗎?」細柳激動起來,隨即又面露羞愧,「我何德何能,竟讓你屢次相助……」
「我母親同你一樣,靠出賣身體為生,」醉飲紅顏道,「我那時只是普通的小姑娘,無法救她於水火,如今幫你,也是為了彌補心中遺憾。」說罷左手劍指點向細柳眉心,又道,「我留了劍意在你身上,這裡的妖魔不會再來欺辱你。」說罷踏空而去。
她沒有回到住處,繼續向蜀山外飛離,一男一女迎面而來,停於空中,道:「大師姐,你這是要去哪?」
「去殺一個人,」醉飲紅顏道,「再找一個人。」
「師姐要殺誰?」
「猇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