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菩薩躺在武神通腳前,滿身是血,看起來只有狼狽與丑。她拼命地想抬起被鐧砸斷的胳膊擋住自己,卻是無能無力,只好把頭一歪,不去看武神通,行那掩耳盜鈴之舉。
「師兄,」她道,「你果然還是念著師兄妹的情誼,不忍眼睜睜看我死掉。」
「你們不該來水雲峰,」武神通道,「若再有一次,我親手殺了你。」
「師兄,你……」木菩薩吐出一口血,「你果然無情無義,心裡就只有那母女,我……我到底哪點比不上她?」
武神通不想理會,只看著下面,殺伐將抬頭,道:「師兄,你早就來了,為何不出手制止?」
「若什麼事都需我親自動手,那要你們何用?」武神通道,「被一個小輩逼成這樣,我看你這大長老的確是該換換人了。」
「師兄……」殺伐將羞愧難當又滿腔怒火,先讓小輩侮辱,現在還得被宗主指責,心中已經有了那種死掉拉倒的消極想法。
地上,清風一夥見武神通出手救走木菩薩,俱是心中忐忑。剛剛拜清風為大長老不過是一出荒唐鬧劇,用來氣這殺伐將。誰都知道這宗門無論發生什麼意外,武神通都能憑實力鎮壓下來。
雖說是鬧劇,但葉織袖與岳橫也願意賭這一次,三位長老執意出手殺掉冰肌子,觸了宗主逆鱗,若不趁這機會取而代之,那便再無出頭之日。
冰肌子一點不怕武神通,張嘴就喊:「武神通,你把木菩薩那賤人救走,可是心裡沒有我娘,轉而喜歡上這又騷又聽話的師妹了?」
「閉嘴,」武神通道,「待會我再跟你算帳。」
「你跟我算什麼帳?」冰肌子道,「他們幾個老東西要殺我,你還要跟我算帳?」說著兩手掐腰挺胸抬頭,「好啊,那你直接弄死我,就當我和娘上輩子欠了你,今生都得死在你手上!」
武神通見這逆女不依不饒,又伸藤蔓,準備將她也捆上來。清風上前,一刀將藤蔓斬斷,道:「宗主,我師父被刑殿長老堵上門來殺,蒙受如此委屈發泄兩句也是應該的,你怎一言不合就要動手?」說著擋在冰肌子面前。
「小子,」武神通道,「你不用在此惺惺作態,殺了焰光客,你難逃懲處。」
「你懲處一個試試,」冰肌子又擋在清風面前,撿起劍橫在喉前,「你若敢動我弟子一下,我立刻引頸自刎。」
「把劍放下,」武神通道,「你沒這個魄力。」
冰肌子聽後移開劍,冷笑一聲,忽地對自己腹部一捅,劍鋒從身後透出。眾人皆是一驚,沒想到她竟真對自己下手。
「你……」武神通面露不忍,「你真是長能耐了。」
清風本以為自己和冰肌子一唱一和,玩鬧間便把這事混過去,沒想到她竟做到如此地步,不禁懷疑起對方的真實目的。
冰肌子面露慘笑,用手一擰劍柄,發出一聲哀嚎,圍觀的人見她如此發瘋,皆是悚然。
「夠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武神通道,「你滿意了嗎?」
「作罷?」冰肌子道,「那殺伐將和木菩薩呢?他們要殺我也作罷嗎?」
武神通道:「你還想怎樣?」
「廢了他們的長老之位,」冰肌子道,「想必你一早就已在天上看著了,就按清風說得做,重立宗門秩序。」
武神通沉默,木菩薩道:「師兄,宗門從建立之初就是如此運行,祖宗立下的規矩怎能更改?」
「五峰合為一峰不失為一項創舉,」武神通開口,「開放所有法術於宗門有益。」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殺伐將趕忙勸道:「師兄,此事萬萬不可。若是開放所有法術,勢必會有弟子實力瘋漲,到時候宗門可不止一個清風這麼簡單,怕是有大部分弟子都要像他這般仗著實力以下犯上。」
弟子們聽到這話不禁在心中咒罵殺伐將,與此同時他們對清風的好感又提升不少,畢竟開放法術是他最先提出來的,有的人甚至覺得讓清風頂替大長老根本不是胡鬧,而是最明智的做法。
冰肌子見武神通有意如此,又道:「行還是不行,你趕快決定,婆婆媽媽像什麼宗主?」
武神通又沉默許久,終於開口:「即日起,五峰合併,開放宗門全部法術,刑殿所有長老革去職位,同弟子一樣參加除魔任務。」
那些平日裡維持宗門秩序的長老們一聽這話紛紛不忿,心想自己辛辛苦苦熬到長老之位,就是不想再去那沒有真氣的凡間除魔犯險。如今這宗主竟然廢掉所有長老,真是倒行逆施,違逆祖宗法度。
「宗主,」有長老發聲,「若廢除所有長老,那宗門秩序如何維護,豈不是要亂掉?」
武神通道:「長老職位雖廢,但刑殿繼續保留,由殺伐將、木菩薩、葉織袖、岳橫、明夜燭共同管理,如遇要事投票做決,少數服從多數。」說著看向秦忠,又道,「秦忠,由你挑選弟子組成糾察隊伍,監管所有人,如遇犯禁者,交由刑殿裁決。」
「此乃粗淺決議,」武神通俯視眾人,「細節待商討後再公布。」
弟子們見塵埃落定,紛紛拍手叫好,畢竟平日裡就要下山除魔,如今可以多學法術,便是多了保命手段。
不滿意的只有那刑殿的舊長老們,以後需要下山除魔不說,還得受秦忠監管,這下完全從人上人淪落至普通弟子。他們在心中咒罵武神通,卻是無一人敢在臉上表現出來。之所以會有現在局面,說白了還是他們不夠強,不能像清風那樣找高手撐腰。
冰肌子對這個決定還算滿意,但她是什麼都要反駁兩句的主,便道:「武神通,木菩薩那賤人用懷孕弟子做法害人,卑劣至極,怎能留在刑殿?把她踢出來,換成我。」
「宗主,冰肌子此言有理,」岳橫道,「木菩薩的確不配與我們為伍。」
「夠了,」殺伐將忽然喝道,「此事已了,你們不許再有異議。」
「你喊你媽呢?」清風喝道,「殺伐將,你已經不是大長老了,現在跟岳師叔平起平坐,沒資格齜牙咧嘴。」
殺伐將頓時氣極,兩眼瞪向清風。倏然,一道紅線射來,直奔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