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拔的日子到了。💥👺 🎉👻
一大早,超過千人從渭城的大門陸續而出,有的為了快一步,甚至天不亮就出了城。在這些人眼裡,好像只要來得早,機會就能屬於自己。
清風和林陳二人結伴出了城,那兩名丫鬟也一同隨行。
五座高峰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是五頭參天巨獸,躲在虛幻里,注視執著的凡人。
一座石牌坊在山下平地突兀地立著,上面寫著「五峰仙門」四個大字。濃霧未歇,隱約能看出那霧中有著成片的屋舍,古老的宮殿,眾人明白,那裡便是仙人的居所。雖然和城鎮沒甚兩樣,但卻帶著一股子古拙、蒼莽之意。
逾千人在那牌坊前駐足,他們個個兒都想成仙,卻是沒人敢第一個踏進去。仙家門戶,這會兒在他們眼中倒成了吃人的野獸。
來的人中有種田的農夫,有下水的漁人,有不得志的書生,有卸甲的將軍,有街頭乞丐,有公子哥,有缺胳膊少腿的殘人,有七老八十的老翁老嫗,有妓女,有廚子,有鐵匠……
仙門有一個最公平的點,那便是收人時不看出身貧富,不看年輕與否,只要是人,都有資格參加選拔。
一聲嘹亮的鶴鳴響起,其音震散曉霧。一名女子立於鶴背之上,手中提著一個竹籃。她將竹籃對著地上的眾人一撒,上千顆丹藥如雨般掉落在地。
地上亂成了一鍋粥,眾人拼命地搶奪丹藥。接不到天上的便從別人手裡奪,有的拿到了三四顆卻還不滿足,繼續搶,搶那些老弱病殘。
清風眼疾手快捉來幾顆,分給林陳二人和丫鬟。
眾人搶得忘我,可得到丹藥的卻沒有一人敢吞下。
「大家不用搶,」鶴上的女子發話,「多了也沒用,每人只需一顆,富餘的發給沒有的人。」
沒搶到的看向手裡有三四顆的,希望對方可以分給自己。
「大哥,仙人都說了,每人一顆就夠,」一瘦弱女子懇求道,「你分我一顆,到時候拜入仙門後定當重謝。」
「一個婊子有什麼好補償的?用你這身爛肉嗎?」男人踹了女人一腳,雖然明確了一顆丹藥就夠,他卻也不想分給別人。
「求求你了,給我吧。」女子道,「你若不嫌棄,我願意陪你……」
「大家動作快點,」鶴上的人發話,「必須確保每個人都有一顆,才能進行接下來的選拔。」
「大哥,給我吧。」女子繼續哀求,男人也不想耗費時間,把一顆丹藥扔在地上,女子低頭去撿,男人抓住他的頭髮,道:「記住你答應我的。」
女子眼神一冷,隨即又賠笑道:「我記得,我一定記得。」
男人高興地鬆開手,雖然還未成仙,但趁亂羞辱別人的滋味真好,心想這一趟沒白來。當然,他只敢欺負這眼前的瘦弱女子,遇到更高更壯的他都躲得遠遠的。
鶴上的人看了一圈地下,見每人都分了丹藥,便道:「大家接下來吃掉手裡的丹藥,然後便可從牌坊下進去了,記住,只能吃一顆,不能多吃!」
見仙子發話,所有人都放下戒備,把手裡的丹藥放入嘴裡,爭先恐後地從牌坊下擠入。
霧漸漸散去,屋舍閣樓更加清晰,鶴上女子引導眾人來到一處廣場,只見五名男女站在廣場中央,神色各異。
眾人也有些意外,心想這麼大的一個仙門,怎麼到現在就只見了六個人?
騎鶴的女子落下,對五人道,「各位師兄師姐,人都齊了。」
五人中一彪形大漢道:「那便等著吧。這次竟然來了這許多人,也不知最後能收多少弟子?」
「能有二三十個就不錯了,」又一人道,「這麼多老弱病殘,看來得改一改凡人們的想法了,要不然淨是些痴心妄想的人。你們看那幾個,四肢都不全了,就算通過也是浪費資源。」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參加選拔的人俱是一臉懵,心想這到底是選還是不選?
「仙子,」有一公子哥打扮的人耐不住性子,問道,「這選拔什麼時候開始?若是不選,我們便回去了。」
「就是啊,怎麼還不開始?這不是耍人嗎?」
修仙者雖然強大,但也有相當一部分凡人不怕他們。仙人在他們眼中都是道德水平極高的人,仙人的任務便是降妖除魔,保佑天下蒼生。他們不認為仙人會和凡人一般見識,甚至會因為凡人無禮便要出手。
廣場中央的五人沒去理會。最先發言的公子哥見狀轉頭就要走,他的手下們在人群里推搡,為主人開出一條路。
有人心中不滿,罵道:「擠什麼擠,不想待著就從爺褲襠底下鑽出去,這廣場是你們家蓋的?」
「誰說的?」那公子哥道,「給我站出來,媽的,想修仙?修你媽的仙,我先宰了你。」說罷讓手下繼續開路。
清風也有些疑惑,心想不是要選拔有天賦的人,怎麼把大家叫來就沒下文了?這麼幹站著,什麼時候才能有個結果?
「這到底是哪門子選法?」他問道。
林陳二人以為是在問她們,便說自己也不明白。
明月道:「再等等,馬上就有好戲看了。」
清風道:「什麼好戲?」
林陳二人一聽,知道這小子又出現幻覺了。
「著什麼急?」明月道,「等就是了。」
另一邊,那公子哥從人群中走了出去,回頭看著人頭攢動的廣場,罵道:「一群蠢貨,讓人耍了都不知道,還在那杵著,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你媽上輩子讓仙人幹了,這輩子才能有資格修仙!」
他本以為這番來五峰仙門能學得法術,長生不老,天長地久地享受富貴,誰成想吃了一顆沒味的藥丸後連屁都沒放一個。
「媽的,真晦氣,早知道不來了。」他道,「以後八抬大轎請本公子,我都不來。」說著朝地上啐了一口,就要離開。
他走了兩步後忽然停下,轉過身。
眾人驚駭,只見那公子哥的眼睛鼻子血如泉涌,袖子口也不停地淌血。沒一會兒,他的臉開始裂出縫,整張臉如同欲碎的瓷罐。
「砰」的一聲後,他的腦袋崩開,身子軟成爛泥,一攤夾雜著碎骨的血肉從衣服里淌了出來。
「各位不用催,」騎鶴女子高聲道,「選拔從你們吃下丹藥的那刻起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