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奪舍

  「他媽的,你這賤人真是難纏!」

  猇狂徒一手握戟護著腦袋,一手持戟與明月「血刀」對拼。ൠ😾 6❾ⓢђ𝔲𝓧.𝓒𝑜ᵐ 👤👮他身上有甲,「血刀」傷不了他分毫。明月卻是沒有防身護具,一身道袍被割得襤褸,露出大塊帶血的肌膚。她索性將下身破爛不堪的衣袍扯下,露出一雙白膩纖長的腿。

  放在平時,這猇狂徒恐怕早已血脈僨張,此刻卻是冷靜得很,因為眼前這女人一身殺意,若是自己不小心謹慎點,恐怕真有可能被砍掉腦袋。

  兩人都想置對方於死地,揮動兵刃又貼身砍到一起。他們俱是一流的修仙者,廝殺起來卻全無什麼絢爛奪目的法術,倒像是兩隻野獸爭雄,你一口我一爪地消耗生機。

  半成的「血刀」雖不能切開銀甲,渾重的力道卻也震得猇狂徒五臟六腑亂顫。

  猇狂徒主動拉開距離,一口血噴了出來;明月這邊則更慘烈,左腿膝蓋被切碎,整個人半跪在地,手臂、後背各有兩三道粗長的口子,腹部被捅了個窟窿,腸子從裡面擠出來。

  明月把它們塞回去,先大致縫合,然後開始修復膝蓋。

  「你修煉的到底是何功法?」猇狂徒邊調整氣息,邊問道,「力氣之大竟能與我這『神將訣』媲美,還有你那破刀,應該是沒練成吧?要不然我這身鎧甲都防不住你。」

  明月沒有理會,站起身活動下雙腿,見能夠行動後又沖了上去。她佯裝使出「血刀」,猇狂徒挺戟相迎,刀戟剛要相接,明月忽然定住身形,身子向後一退,變換手訣,一口血從嘴裡噴出,罩住猇狂徒頭頂。

  猇狂徒嚇得彎腰,用後背的鎧甲去擋,可那血卻是沒有燃燒。明月冷笑一聲,提膝撞向其面門。猇狂徒忍著臉上的痛,竟是生生咬住明月大腿,隨即腰腹脖子一同發力,直接叼起明月將其甩飛,同時擲出右手銀戟,飛向其胸口。

  明月使出「血刀」將飛戟砍得彈開,身子剛砸到地上,猇狂徒便已面目猙獰、身體前傾屈著跑來,那姿態猶如猛虎撲食。他左手高舉,銀戟對準明月的腦袋便插。

  明月在地上翻滾躲開,此時猇狂徒無戟護頭,她將修長的雙腿繃緊,先是踹其手腕,將地上銀戟蹬飛,緊接著雙腿絞住其脖子,騎了上去,同時用雙手箍著他的頭。

  命門被制住,猇狂徒有些慌了,然而更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他忽然覺得後腦和脖子一熱,同時伴有刺鼻的腥味,他猜了出來,這明月居然選擇在經期和自己動手,現在的場面,恐怕是她早就設計好的。

  「瘋子!真他媽是個瘋子!」

  猇狂徒心中咒罵,忽覺對方箍住自己腦袋的雙手鬆開了。他知道,這明月是要使那燃血成火的一招,而且自己腦袋沾了她的經血,若是著起來,恐怕此命休矣。

  他顧不得許多,雙手抬起去抓明月手腕,不讓其掐訣,任憑脖子被那雙腿越絞越緊。纏鬥中他果真捉住了明月的胳膊,趕忙身體後仰倒下,明月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

  猇狂徒忽覺脖子上一松,趕忙扭頭,咬住明月大腿根子;明月痛得撕心,雙腿放開了猇狂徒,連滾帶爬地起身,發現自己大腿內側少了一大塊肉。再看猇狂徒,只見他用手把腦後和脖子上沾了經血的地方生生扯下,然後咽下了嘴裡那塊大腿肉。

  明月看著自己的肉被吞入腹,卻是笑了。猇狂徒察覺不對,竟是卸去鎧甲,召出銀戟豁開自己的肚子,把那塊肉掏了出來。

  明月笑意更濃,猇狂徒這才發現自己又被耍了。此時他身上無甲,明月終於等來這機會,她衝上來,「血刀」直指猇狂徒心臟。

  「噗呲!」

  「血刀」偏了兩寸,銀戟刺破肝臟。

  兩人各自後退,身體俱是噴出一蓬血。

  猇狂徒此時狼狽不堪,像頭被一群野狗撕咬欺負後的老虎。

  明月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哪哪兒都在淌血。她用「血須」護住內臟,然後看了看天空,雙手握訣,嘴裡念道:「死吧!」

  一道紅光自血雲中劈下,緊接著雷鳴震得大地都發出轟聲。

  明月癱坐在地,緊張地看著前方。紅光消散,只見猇狂徒雙臂護頭,身體蜷縮,身上銀甲破破爛爛,整個人滿身浴血,如同個血葫蘆。

  「血雷」沒能劈死猇狂徒,卻是破了他的「神將訣」,短時間內應該不能再召喚那銀甲。明月踉蹌著上前,右掌抬起,準備用「血刀」給出致命一擊。

  猇狂徒忽地抬起頭,血肉模糊的臉上咧出一個笑臉,露出兩排利牙,牙中夾著一顆綠色的丹藥。他咬碎丹藥,身上的傷口泛起綠光,開始癒合。

  明月沒有上前,轉身就跑,深知今日是報不了仇了。

  猇狂徒沒有去追,丹藥還沒有完全治癒他的身體,他不想衝上去冒險。

  明月跑了許久,才開始用血須治癒身體,同時眼裡流下一串串黃豆粒大的淚珠。她經營了許久,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這次的廝殺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進行,從互相消耗,到騙其卸去銀甲,最後以「血雷」轟殺,若是不成,就用「血刀」給出最後一擊,每一步都走得順利。

  然而她萬萬沒有算出猇狂徒的嘴裡竟會一直藏著一枚丹藥,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傳說中的「生機丹」,「天工爐」里煉出的仙丹。只要不是已死,吃下便可以將身體恢復如初,舉世不會超過三顆,比血須治療的速度還快。

  明月將身體治癒了大半,放聲痛哭。她開始怨恨自己,為何練不成那「血刀」?若有此刀在,便可視那「神將訣」如無物,想砍他哪裡便砍他哪裡。

  「我若練不成,那便找個能練成的,」明月下定決心,「到時候奪其身體,再來報仇。」

  閨房內,床上。明月仍是翻著白眼,可眼角卻是流下淚。

  清風頭痛欲裂,感覺自己沒了思想,只能不停地接納明月的記憶。他看到了明月一家被殺死,看到了她拜鎮元子為師,看到她報仇失敗,看到她不停地尋找弟子,又把每個弟子殺掉……

  他仿佛變成了她,正如明月所說,從此兩人便是一人。

  雜亂的記憶仍是片段式地灌進腦中,他想回憶自己的事好與明月的記憶抗衡,然而他的記憶實在太少,並且很大一部分還是和明月的共同記憶。

  他快要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