獓因怕秦忠飛鐧偷襲,早就在身旁布好了飛頭煞監視。見銀光出現,一顆人頭主動迎上,被光洞穿。另一顆頭飛來補上,同樣被洞穿。緊接著是第三顆,第四顆……銀光終於現出本體,是一柄鐧,被十多顆人頭合力擋住。
莊柩見狀拍了拍胸口,道:「師叔,多虧你警惕,提前做足了準備,要不然怕是腦袋都要被射穿。還好是白天,若是到了晚上沒什麼光亮,加上你又睏乏,著實是難防。」
「我有飛頭煞保護,怎會怕他偷襲?」獓因道,「不過這秦忠要是一直不停騷擾,我又逮他不住,確實白白耗費心神。」
他看向莊柩,語氣平和了些,又道:「你信誓旦旦地說你能控制師兄那顆飛頭煞,是否也有能力布下碎魂陣法?」
「有是有……」
沒等莊柩說完,獓因直接道:「能布陣便可,你現在便布下那碎魂大陣,等殺了秦忠一夥,再拿下太子長琴,咱們叔侄便一同去搬空西王母的墓。」
「真的?」莊柩激動道,「師叔,可別騙我?」
「我什麼身份,至於和你這小輩說謊?廢話少說,先布陣。」獓因道,「若是你們兩個空手離開崑崙,師兄再寵你們,也不會輕饒吧?」
「那倒是,」莊柩擔憂道,「說不定到時會把我直接煉成飛頭煞。」
「那你還磨蹭什麼?」獓因道,「還不快布陣助我拿下秦忠?」
「我是想布陣,」莊柩為難道,「可我力不從心啊。」說著掀開自己的棺材,雙手握訣,一顆顆人頭從裡面飛出,不過百數。
「怎麼就帶了這麼一點?」獓因疑惑道,「這棺材能裝上萬人頭,即便你們煉不出那麼多,幾千也該有吧?」說罷又看向莊靈,見對方握訣,同樣只有不到一百人頭從棺材裡飛出。
「師叔,」莊柩道,「我們來時不是碰到了仙門修士,為了對付他們,把人頭都差不多用光了。」說著將手伸到棺材中,拎出一顆顆鮮血淋漓的腦袋出來。一些是客棧里跟他結盟的修士,一些是在崑崙中後遇到的。他偷襲殺了這些人取頭,準備帶回去煉成飛頭煞,此時卻為謊言派上了用場。
「就是這幫狗東西,」莊柩踢了人頭幾腳泄憤,「一個個都挺有能耐,要不是我姐弟倆技高一籌,怕是栽了。」
「廢物,」獓因罵了一句,「如今人頭不夠,還怎麼布碎魂陣法?」
「師叔,您不是還有人頭呢嗎?」莊柩道,「總不能前前後後都是我姐弟倆在出力,您一點勁也不使吧?恕師侄我口不擇言,實在是沒有您這樣當長輩的。」
「我的人頭也不太多了,」獓因道,「先前被那秦忠和他同夥毀去不少,剩下的還得留下保命。」
「那怎麼辦?」莊柩道,「這陣怕是布不成了。」
「罷了,」獓因道,「我來助你。」
金剛界內,眾人等得焦急,外面密密麻麻的人頭時不時地撞著琉璃金罩,雖然撞不壞,可那噼里啪啦的聲響吵得人心煩。
太子長琴尤其意亂,畢竟秦忠與清風都有能力自保,皇鳥卻是沒什麼手段,若是遇到危險,怕是第一個要死。他實在搞不懂,自己這二娘怎會主動請纓跟那清風出去,幾番思索之後,心中有了答案。
她把自個兒的命當成了一張投名狀,用命來證明忠心,好讓太子長琴和兩個妹妹被清風一夥接納。
「二娘,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正憂慮間,那包圍金剛界的人頭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竟是不再撞擊金罩,齊刷刷地飛走。
鄭倫見狀,猜測道:「一定是秦師兄他們占了上風,那獓因不得不把所有人頭調回。」
「定是如此,」陳奇附和道,「堅持了這麼久,終於能喘口氣了。」
「先別急,」鄭倫道,「這也有可能是陷阱,在騙咱們放鬆警惕。只要不見秦師兄回來,金剛界便不能撤。」
隱蔽處,秦忠幾人看著頭頂有人頭成片飛過,心想對方定是要著手布陣,所以把圍困金剛界的飛頭煞調回。
清風拍了拍莊柩那顆飛頭煞,問道:「獓因上當了嗎?」
人頭答道:「他信了,答應用自己的飛頭煞布陣。」
「陣成需要多久?」清風道,「我警告你,別想耍花樣。」
「不到三刻便能布成,好了我會告訴你,」人頭道,「到時你毀了這顆頭,隨你心意選擇動手時機……」
密密麻麻的飛頭煞在獓因頭頂有序排列,莊柩一看這老些人頭,心生貪婪。
「師叔,您這飛頭煞可真多。」
「廢話少說,」獓因道,「夠不夠?」
「多是多,可要布陣好像還是差點,」莊柩道,「師叔,還有沒有了,乾脆全放出來。」
「你不是在探我的底吧?」獓因道,「我知道碎魂陣法要很多人頭,但總不至於全用出來。」
「師叔,我探你的底作甚?」莊柩道,「你展現的實力越強,我只能越害怕,老老實實為師叔您賣命。」
「你說得有道理。」
獓因故作豪邁,敞開蓑衣似的毛,露出胸膛上的人頭。
「還是師叔高明,」莊柩恭維道,「以身體貯藏人頭,可比我姐弟倆扛著棺材累死累活地到處跑強多了。」
「馬屁等殺了秦忠一夥再拍,」獓因催促道,「布陣。」
「是。」
莊柩和莊靈一同握訣,那青面獠牙的飛頭煞首先沖天而起,直入雲端。
「師叔,助我。」
獓因一手掐訣,胸口上和頭頂的飛頭煞都朝青面人頭飛去。
無數人頭在空中糾纏,呲哇亂叫、有哭有笑。因為太高,從地上已經看不到其貌。
「你把人頭升那麼高作甚?」獓因道,「打得什麼主意?」
莊柩道:「若是在肉眼所及布陣,萬一被那秦忠發現,到時不敢現身了怎麼辦?」
獓因沒有說話,只是微敞蓑衣,露出幾張人臉。
「他果然沒有派出全部人頭,」莊柩心道,「精明的老東西。」
雲端之上,無數人頭隨著莊柩與莊靈的手訣而動,聚起又散開,如同一團不停變換形狀的烏雲。
二人七竅溢出血,手訣一定,天上的人頭們也不再聚散,組成了一口大鐘。大鐘內外都是人臉,猙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