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受氣

  獓因皮糙肉厚,也不敢硬接秦忠雙鐧。見其再一次朝自己殺來,這回沒有兵刃在手,只得催動飛頭煞上去圍攻。

  秦忠揮鐧將人頭們砸飛,緊接著便有新的人頭補上,將他團團圍住。

  「沒記性的小崽子,」獓因道,「在空中動手,怎會有我這飛頭煞靈活?」正嘲諷間,忽見一道銀芒似夜裡流星朝自己射來,頓時偏頭去躲。

  秦忠與人頭纏鬥乃誘敵,目的是猝不及防間擲出自己的鐧。對方體型龐大,躲閃速度絕對快不過飛鐧,即便傷不到要害,也會讓其出血。

  第一輪交手有爭強角力之意在其中,這次出手則完全是為了殺掉獓因,所以秦忠沒有用蠻力去斗,而是用計隱藏殺招。

  銀鐧從脖子中穿過,沒能捅破喉管。獓因避開了要害,只傷到肌肉,不致命,但很疼。他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沒體會到疼,此時敏感異常。

  「我要你死!」獓因大怒,親自揮拳砸出,飛頭煞一個個散開,將秦忠放出來。

  「這就生氣了?」秦忠又是雙手持單鐧,奮勇揮擊,橫砸拳指之上。巨力撞碎指骨,震斷臂,獓因龐大的身軀向後一仰,轟然倒地。

  鳥背上,清風發現這是個絕佳機會,張嘴吐出血霧。然而沒等聚成雲,便有監視他的飛頭煞飄來,吸食血氣,不料那血霧吸進嘴裡之後卻又燒成火。

  人頭們氣得在空中顛顫,清風一拍鳥背飛遠,同時用血須撈住秦忠。他再次張嘴,準備真正放出血雲,只是獓因的飛頭煞太多,只要清風吐出東西,便撲上來吸食,即便是血火陷阱也不顧。

  「這怪物還是不讓我布雲,」清風道,「師兄,乾脆咱們衝到他面前,合力卸掉他的腦袋。」

  「且慢,」秦忠道,「再想想更好的對策。」

  獓因從地上爬起,兩顆人頭拖著莊柩的飛頭煞來到其面前。

  他沉吟一聲,道:「是盧師兄,還是弟子?」

  「晚輩莊柩,久仰獓因師叔大名。」

  獓因點了點頭,道:「為何只派了你來,師兄他人呢?」

  「師父正在閉關,遂派我與師姐前來,」莊柩道,「師叔,還請告知那西王母之墓的所在。」

  「著什麼急?」獓因道,「沒看我正在麻煩中嗎?」

  莊柩道:「師叔,那秦忠極為勇猛,恕晚輩直言,咱們還是別跟他打了,先找西王母之墓要緊。待師父功成,只要不去挑釁天庭三尊,豈不是想殺誰就殺誰,何必急於這一時?」

  「我想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獓因怒道,「你也別再躲躲藏藏,和你那師姐一起過來助我。」

  「師叔,這……」

  獓因知他不願,又道:「你們出來可曾帶了盧師兄的飛頭煞?」

  「帶了。」

  「帶了還敢不聽話?」獓因喝道,「快去!等殺了那秦忠,我定會領你們去西王母之墓。」

  「師叔稍等,」莊柩道,「我與師姐這就前來相助。」

  林中,莊靈見這弟弟一臉嗔怒,問道:「出什麼事了?」

  莊柩講了事情經過,道:「姐,咱們真要去嗎?」

  莊靈道:「若是不去如何得知西王母之墓的下落?」

  莊柩眼珠子一轉,道:「姐,要不咱倆直接走吧?」

  「走?」莊靈眉頭微皺,「去哪裡?你以為自己能逃出師父的掌心?」

  「那獓因瘋了,非要和秦忠槓上,」莊柩道,「咱們不過是師父的棋子,留在這是死,逃走也是死,我看還是逃走的好,多一線生機。」

  「小兔崽子,」莊靈的棺材裡傳出聲音,「你以為我在閉關,便不會留意你在說什麼嗎?想逃,你逃一個試試,捉回來把你做成飛頭煞,再把你姐扔到魔窟里供人淫樂,讓你天天睜眼看著。」

  「師父,我開玩笑呢,」莊柩一下子跪到地上,對著棺材不停地磕頭,「您待我如親兒子一般,我哪敢逃?弟子是故意說這話引師父開口,想聽聽您的意見。」

  棺材裡安靜片刻,那師父又道:「就依你們師叔所言,過去幫忙。到時候眼睛放亮點,做做樣子就好,別太拼命。不過要演得真一些,別被看出破綻,套出西王母之墓的所在才是關鍵。我在他的法術里留了破綻,必要時也可使出最後手段……」

  「徒兒明白。」莊柩又咣咣磕了兩個頭,聽棺材裡沒了動靜,才起身。

  「師父……師父?」他又輕喚幾聲,見沒有回應,才放下心來,「這回是真聽不見了,相隔這麼遠,老傢伙又在緊要關頭,不可能一直浪費真氣偷聽咱倆說話。」

  「你還是少說兩句,」莊靈道,「當心哪天真把師父惹怒了。」

  「我不吐不快,」莊柩道,「在家受老傢伙的窩囊氣,出來又被突然冒出來的師叔使喚,媽的,沒個消停日子。」說著一拍棺材板,放出一顆女人的飛頭出來。

  他解下褲子,道:「管他呢,先透透氣再說。」說罷控制那飛頭煞,飄到自己身前。

  「死孩子,」莊靈見狀罵道,「當你姐面做這齷齪事,滾一邊弄去!」

  另一邊,獓因見秦忠兩人遲遲不露面,心裡反而慌張,不待對方動手,自己先想出幾十條對付自己的計策。

  他看向莊柩的飛頭煞,又問:「你倆磨磨蹭蹭得在作甚?什麼時候過來?」

  「師叔稍安勿躁,」莊柩道,「我姐弟倆離得遠,過來需要時間。」

  「放你娘的屁,」獓因罵道,「小兔崽子敢和我撒謊,你倆能有幾斤幾兩?你若能在極遠距離操控飛頭煞,我他媽反過來叫你師叔。」

  「師叔說笑了,」莊柩道,「晚輩這就來。」

  林中,莊靈面朝樹幹,背對師弟站著,一邊聽著那咕咕嘰嘰的聲音,一邊用手摳著樹皮。

  「你好了沒有,一次就得了,別在那耍個沒完。」

  「就快了。」

  莊柩的面容扭曲起來,本就喪氣的臉更添可怖。吧唧幾聲之後,扭曲的臉舒緩開來。他長舒一口氣,看著莊靈的背影,道:「姐,我好了。」

  莊靈轉過身,忽又把頭背過去,一手掐訣,自己的棺材板一開,飛出一顆頭來,朝著莊柩的身下張嘴就去咬。

  莊柩提起褲子便跑,道:「姐,你這是作甚?」

  「下流胚子,」莊靈道,「還敢不敢了?」

  「姐,我錯了,」莊柩道,「收了人頭吧。」

  莊靈把飛頭煞收回棺材,又道:「我們出發嗎?」

  「出發是出發,」莊柩道,「不過我有了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