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仙姑露出歡暢之色，只覺渾身清爽不少，不由自主地轉了一圈，忽然又覺不對勁，雙臂緊緊在身前環抱，既羞赧又警惕。
清風從肉瓶里取出一件宗門衣袍，隨手一扔，正好蓋到了鹿仙姑頭上。她只覺眼前一黑，頓時暈頭轉向差點摔倒，嬌憨可掬。
皇鳥上前，幫鹿仙姑穿好衣裳，見袖子長了一大截，又替其撕掉，好露出那纖細的手。
「真可愛……」皇鳥情不自禁地揉了揉鹿仙姑的頭，不巧碰到茸茸鹿角，對方一下子癱軟起來。
「你沒事吧？」
「沒事，」鹿仙姑道，「我……我那裡不禁碰，一碰便會渾身酥軟。」
皇鳥露出壞笑，又偷偷輕撫鹿角，惹得鹿仙姑嬌軀輕顫。
「姐……姐姐，」鹿仙姑道，「別……捉弄我了。」
皇鳥不再戲弄，又道：「你今壽幾何了？」
鹿仙姑搖搖頭，道：「我記不清了，忘了是多少萬年。」
清風秦忠相視一笑，心想那虎大仙把她保護得真好，竟然能讓其活這麼久。如此看來，虎大仙多半會找回來。
皇鳥回頭看向兩人，道：「你們兩個可莫要起淫心欺負她。」瞪向清風，又道，「尤其是你。」
「你別亂說，」清風道，「我何曾做過那等下流之事？」說著看向鹿仙姑，問道，「這崑崙之中兇險異常，你孤身一個難免被人欺負，不如以後跟著我們，如何？」
鹿仙姑點點頭，沒有說話。
皇鳥見狀，提醒道：「這小子最壞，你不怕欺負你的就是他？」
鹿仙姑搖搖頭，道：「我能看出來，他不會。」
皇鳥聽後白了清風一眼，道：「我帶她回去，你們兩個愛去哪去哪。」說罷張臂成翅。
鹿仙姑看到那五彩之色頓時怔住，過一會才道：「姐姐，您是祝融的妃子？」
「是，」皇鳥道，「到我背上來。」
鹿仙姑連連搖頭，道：「我不敢，我豈能辱了神妃貴體。」
「沒關係，」皇鳥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我現在不過是寄人籬下、看人眼色過活罷了……」
秦忠看著飛走的兩人，對清風道：「你我要回去跟他們匯合嗎？」
清風思索一陣，道：「師兄，你怎麼看？咱倆聯手能有幾成把握殺掉九天玄女？」
秦忠道：「神將訣雖不如老君所鑄的金甲堅固，但有增強氣力之用。若裸身而斗，即便她是妖獸之軀，我也無懼。只要師弟能以血刀斬碎她金甲神劍，必能勝她。」
清風點點頭，又道：「假設我們能殺掉她，但現在殺掉她真是一個好選擇嗎？」
「依太子長琴所說，九天玄女要殺光崑崙所有修者來復活西王母，」秦忠道，「想必那起死回生之法需要大量真氣，若是沒有這一環，起死回生之法便起不到作用。」看向清風，又道，「你想等九天玄女得逞之後，再出手搶奪？」
「秦師兄，」清風道，「以崑崙生靈獻祭，換一人復活，你認同這行為嗎？」
「我不認同，」秦忠道，「濫殺無辜者死不足惜，可這裡面還有太多無辜之人，比如那鹿仙姑與三妃，雖為妖獸，卻不曾害人。又如太子長琴，甚至都不會主動與人爭執，這些人也許會因自身弱小而死，但並非該死。」
「所以若是現在殺了九天玄女，那剩下的崑崙生靈又該由誰來殺？死而復生之法的真氣又該如何湊齊？」清風道，「如果我等九天玄女殺光了所有人，再出手殺她，那崑崙眾生的命債該不該算到我頭上？搶了強盜的東西，我該為被搶的人負責嗎？我該被定為惡嗎？」
「不施惡行、不出惡言，便不算為惡，」秦忠道，「見不義而未阻，是常人心態，但不是好漢之舉，」說著認真地看向清風，又道，「師弟，仁義之心易生，可義舉難為，難在當眼前的義與你的利衝突時，該如何取捨。」
清風半天不說話，他實在搞不懂，為何每次都會陷入難解的局中。
「師兄，換你會怎麼選？」
秦忠道：「不義之舉就在眼前，我若有能力阻止，自當作為。」
清風道：「那假如林姐身死，現在的情況是你要以起死回生之法救她呢？」
「你倒是會出難題，」秦忠道，「若難以取捨，那就哪個容易先做哪個，別因猶豫而耽誤時機。眼下九天玄女還未對崑崙眾生揮劍，那就先殺了她，再取起死回生之法。至於能否復活，繼續想辦法，若沒辦法，便讓我沉於痛苦。」
「師兄，你怎會如此果斷？」清風道。
「仁者心動，」秦忠道，「你猶豫不決，只是因你還不夠了解自己。」
清風又陷入沉默，過了許久秦忠才道：「師弟，你想好了嗎？」
「殺了九天玄女，再取起死回生之法，」清風道，「若真氣不夠，我用自己的來填。」
「好，」秦忠道，「那眼下之急，便是如何殺掉九天玄女。你我還須回去，叫鄭倫兄弟幫忙。」
清風道：「他倆雖然不弱，但即便加上也沒甚用處，師兄為何要帶上他倆？」
秦忠道：「那鄭倫以鼻竅白氣拿人的法術頗有用處，與刑殿大長老用豎眼封禁法術有異曲同工之妙，想必只要中招，就必會生效，亦如你那血刀。」
「那就先回去，」清風道，「到時讓那三妃帶咱們去玉琮所在，太子長琴說那裡有幻陣遮掩，若沒她們相助，咱們就算知道具體位置，也是枉然。那三隻鳥若是再不肯，這次可要使點手段逼迫。」
「那就先依此行事，」秦忠道，「先去與鄭倫兄弟匯合。」
林中，莊柩怒意未消，嘴裡一直罵著秦忠。
「歇一會吧，」莊靈道，「不過是沒了一個獵物，到時再抓一個便是，先干正事要緊。」
「那小鹿看起來鮮嫩無比，」莊柩忿恨道，「到嘴的美肉丟了，氣煞我也。」說著一拍棺材，又道，「不過也是怪了，師父說那獓因師叔就在此處，難不成是咱們找錯了？」
他望向遠處的山，掏出一幅獸皮地圖比對，又道：「沒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