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出獄

  「那還是算了……」羊大仙知道自己進去必死,而且他本身就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清風死了最好,不死他也不覺得有啥。

  「要不然再拖一會?」羊大仙又有些不忿,「好不容易把這兩人騙到陣里,眼看就要得手,現在放棄總覺得不甘心。」

  「你他媽出啥力了,哪來的臉說不甘心?」虎大仙將他的嘴踢歪,「這虎牢魔獄以息壤肉塊為基祭煉而成,如今在外面暴露了這麼久,要是引來一些覬覦的妖魔,你上去跟人打嗎?」

  「我上就我上,到時候誰來燒誰,」羊大仙道,「為了師兄拼命,我心甘情願!」說著雙手擺正自己的臉,又道,「師兄,等那兩個人出來,我第一個上去干他們,全都燒成灰!」

  虎大仙沒有理他,手訣一換,占據河岸的魔獄忽地消失,變成一方形肉塊擺在地上。

  秦忠正戰至酣暢,即便已經脫困,仍是要將那群虎頭人身的倀屍消滅殆盡。

  虎大仙手訣再換,剩下的幾百倀屍轉頭便跑,其中一個撿起虎牢魔獄,塞進自己胸口。

  秦忠雖殺意充沛,卻也沒有繼續戀戰,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快點解決清風體內的隱患。

  他一手拎起清風,跑回樹林。眾人見這小子渾身是血,皆是詫異。他們都見過那再生斷臂的手段,實在想不通這清風怎會傷成這樣。

  「他怎麼了?」皇鳥上前,「不是有療傷之法,為何不用?」

  秦忠來不及解釋,伸手招呼太子長琴,道:「殿下,你可有辦法救我師弟?」

  太子長琴來到清風身邊,眉頭一皺,隨即露出震驚之色。

  「怎麼可能?」他像是情緒失控了似的,「是父親的氣息,他體內怎會有我父親的火?」

  「過會再細說,」秦忠道,「你能否將那火種取出?」

  「能,」太子長琴道,「我雖不會太多法術,但控制一點父親的火還是能夠做到。」說罷,左手握訣,右手探出,掌心亮起一枚紅色的火焰符號。

  明月見狀鬆開血須,火種失去壓制,把沒了虎牢加持的肉塊燒成灰。而那火種似是受到太子長琴掌心符號的吸引,從清風體內鑽了出來。

  明月趕忙又給清風治傷,清風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他肩膀一晃,甩落一身骨刺,被掀開的皮肉鋪回到肌肉上,一條條口子也開始癒合。

  眾人雖是見過了這手段,再看仍是連連稱奇讚嘆。

  「這都快接近不死了,」鄭倫嘀咕道,「有這手段還竟還貪圖起死回生之法……」

  「我大難不死,定要把那羊大仙一夥碎屍萬段!」清風大喝一聲,吐出胸中悶氣,同時吐出血霧,在天空聚成雲。

  太子長琴看著飄在手心上的火種,眼神複雜。三妃更是美目盈淚,仿佛看到那位曾帶給自己榮耀與歡愉的天神背影,想起自己曾經借著神威,讓眾仙屈膝,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可如今卻是成了喪家犬,東躲西藏、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生活。

  暗處,紅髮道人死死盯著那顆火種,好像眼中只有它似的。垂涎成了字面意思,他呲溜一聲,把口水吸回嘴裡,挽起袖子,右手掐訣,左臂上閉目的龍紋脫離皮肉,飛了出去。

  秦忠即便睡覺都能察覺到危險,如今有人偷襲,他自是當即反應過來,手中銀鐧一擲,打向那赤紅龍紋。

  飛龍火有靈性,速度也極快,龍身盤成螺旋,那銀鐧從中間的空兒穿過,楔入後面粗壯的樹幹中,震得枝身搖顫,驚起睡鳥,抖落飛葉。

  這飛龍火曾繞著窮奇洞府飛了一圈,便把其燒成灰,然而此刻它的目的不在於破壞,而是掠奪。龍口一張,那祝融火種像是遇到天敵,沒了先前在清風體內肆虐的能耐,直接被吸進口中。赤色龍紋見狀掉頭飛回,速度快到不見其真形,只能看到一條紅線在夜幕上划過。

  一道血雷劈下,轟鳴聲響起,落雷之處正是紅髮道人先前的藏身處。

  「應該是被躲掉了,」秦忠道,「這紅髮道人有兩下子,先前忌憚我神將訣,不敢正面衝突,所以偷偷跟蹤。方才見到祝融火種起了貪念,鋌而走險偷襲搶奪,想不到被他仗著速度得逞了。」

  遠處,一道火光在林中流竄,火光散去,露出紅髮道人身形。他的右臉和右臂變得焦黑,衣服整個破爛不堪。他雖借火光遁法避開了從天而降的血雷,可雷霆餘威還是波及到了他。

  「怎會有如此手段?」紅髮道人心有餘悸,鼻子裡還依稀能聞道血雷的腥味,「雷法可不多見,難不成是東海三仙島的弟子?沒聽說過那毒婦收徒啊……再不就是崑崙雷公,不過他和這小子應該沒有聯繫才對……」

  紅髮道人不停猜測清風身份,見想不出個頭緒,索性不再去糾結。他抬起左臂看向上面龍紋,只見那緊閉的雙目竟是睜開一隻,同時腦中閃過一些從未見過的畫面,仿佛來自久遠之前。

  紅髮道人搖了搖頭,將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驅散,繼續盯著臂上龍紋,咧嘴一笑,自語道:「那三隻大鳥色彩斑斕,想必是祝融的三妃,如此看來,這火一定是祝融的火,果然不一般。等我再殺了那群烏鴉,奪其精火,銀甲也照樣給他燒成汁……」

  另一邊,上百倀屍往虎大仙幾人的藏身處跑去,一桿戈上帶矛的舊式長戟飛來,正好將那胸藏虎牢魔獄的倀屍釘在地上。

  那戟只是外觀像戟,實際並非金屬煉製,更像是由血肉鑄造。長逾一丈,粗壯駭人。

  此戟名太歲,以息壤肉塊祭煉而成,是大行伯的兵刃。

  渾重的腳步聲響起,兩名巨人走來。二人不理會那奔跑的倀屍,大行伯拔起地上的太歲戟,將那倀屍擼下。倀屍嘭地炸開,骨刺扎入大行伯的皮膚,方形肉塊掉在地上。

  「有意思,」赤奮若道,「若非你皮厚,這些骨刺怕是要刺進體內。」

  大行伯冷哼一聲,彎下一丈來高的身子,去拾虎牢魔獄。

  太子長琴視力好,隔著老遠也能看到河岸平原上的倆巨人,眼神一凜,對清風二人道:「先前困住你們的肉牢應是息壤所煉,那東西把崑崙深處的傢伙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