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雪鎮因處西部邊陲,地勢高,一到秋天便開始冷了起來。☺🐯 ➅9ร𝐇𝕌𝕩.C𝓸м 💲🐉
不同於別地房屋的斗拱飛檐,這裡的民宅因常年少雨,多為平頂,可在上面曬些果乾。牆體偏厚,中有空隙,燒起爐灶熱氣躥進牆中,可以抵禦嚴寒。
房間內,鹿仙姑此刻正縮在牆角,懷中抱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人,她一手捂著女人的眼睛,一手輕撫其後背。
「別去看,就當發了一場噩夢,醒來便沒事了。」
不遠處,一男子平躺在桌上,手筋腳筋俱被挑斷,切口處的血把棕黃的桌面染成紫褐,腥味在這不大的屋子內流竄,平添一絲殘忍。
虎大仙脫去道袍,胸膛坦露,一銀色的短柄從胸口鑽出,柄的一側有月牙型的刃,看起來如同戟。他右手握住柄,向外一拉,銀色的長刃慢慢出現,像劍,待這奇門兵刃全部從胸口拔出時,只見那劍鋒彎成了一個弧,如同鉤。
這是虎大仙的獨門兵器,名為「虎鉤」,雌雄湊成一對,鋒利無比,能削鐵石,同時也是他的餐具。
虎大仙右手拿著鉤,左手在男人身上不停扒拉,一會看看肚子,一會瞧瞧肋下,同時用鼻子不停去嗅;男人感受著那鋼針般的虎鬚在身上擦過,疼還是次要的,最讓人膽寒的是不知什麼時候才會被這虎頭怪物啃上一口。每一次被那鼻孔里噴出的熱氣燎灼皮膚,都覺得對方會張口咬下,可撕裂的痛卻遲遲沒有傳來,他快瘋了。死是痛快的,難捱的是死前的等待,他不敢奢想活,只求快點死。
虎大仙聞了聞,似乎對男人的體味不滿意,可腹中的飢餓感又催促他快點下口,對美味的執著便也淡了兩分。
他將鉤放在男人一條大腿的內側,卡住,右手向後一拉,那大腿像是豆腐似的,直接和腿根子分離。
虎大仙左手抓起那條大腿的膕窩處,倒著提起,切口貼著桌面豎放,然後用右手的鉤將皮肉一片片削下。
男人瞥見眼前一幕,雖然那條腿已經跟自己分離,卻好像仍有神經相連似的,給腦中傳遞凌遲的痛感。
他嚇得哭了出來,眼淚鼻涕齊流,屎和尿也淌了出來。
虎大仙聞著那騷臭味,頓時怒目圓睜,氣得嚎了一聲。他把鉤架在男人脖子上,輕輕一划,屍首分離,脖子上的血濺到牆上。他仍不解氣,用銀鉤割破男人肚子,切斷肋骨,取出心肝。
牆角的女子聽到吧唧嘴的聲音,全身起了層雞皮疙瘩,鹿仙姑抱緊她,安慰道:「別害怕,別害怕……」同時用舌頭舔了舔女人的頭髮。
「哐當」一聲,虎大仙一腳將桌子踢翻,嘴裡嘀咕道:「不夠肥美,又腥又臭。」說罷看向角落裡鹿仙姑抱著的女人,走了過去。
「師兄,」鹿仙姑看向虎大仙,求道,「饒了這個女人吧,你就將就將就,用那個男人填下肚子,別再殺人了。」
「讓開,」虎大仙道,「這女人聞起來還可以,雖然瘦了點,應該不會臭。」
鹿仙姑聽後擋在女人身前,搖著頭道:「求你了,師兄,放過她吧。」
「上一邊去,」虎大仙有些不耐,「真弄不明白你腦子裡都裝得什麼,一個妖魔竟然會保護人類,邪了門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鹿仙姑道,「你吃你殺掉那個就好了,何必多造殺業?」
「真是瘋了,」虎大仙道,「趕緊起來,別讓我發火。」
鹿仙姑不躲,仍是護著那女人。
虎大仙忽地伸出手,握住鹿仙姑那桃枝似的角,只聽對方呻吟兩聲,身子一軟便任由自己擺布。他把她扔到一旁,用銀鉤勾住女人後脖頸,向回一拉,牆面被抹上煙花散開似的紅。
溫霽在街道上慢慢地走,猶豫著要不要回去。虎大仙派他去客棧看看情況,還特意囑咐他不要為了亂顯擺新學的「燃燈訣」而和人衝突,結果他仍是進屋便出言謾罵挑釁,沒等用出法術先讓人收拾一頓,若非對方沒有殺意,說不定脖子都被那人頭咬斷,當場氣絕身亡。
溫霽取出那通體湛藍的燈,想起那幾縷火線燒毀人頭的場景,又不禁沾沾自喜起來。
「法術是好法術,」他道,「只是我被那叫清風的小子嚇了一跳,出手慢了些,不然別說幾顆人頭,就連那兩副棺材都給他燒了。」
羊大仙占據了溫霽的身體,順帶獲得了他的記憶,所以了解到清風在宗門的事,同時也知道一個叫柔霞的女人有了身孕,正在宗門苦等他回去。
「那個柔霞應該是個不錯的女人,」他道,「懷了孩子的女人可是大補,更別提仙門弟子了……」
「你個妖魔,別想禍害我師妹。」
「他媽的,你怎麼還沒死透?不愧是火葉峰大弟子,真他娘能扛。」
「你趕緊從我身體裡滾出去,不然我師父定會下山尋我,到時候讓你生不如死。」
「這都多少天了,你師父可能早把你忘了,說不定現在正擱床上安慰你那嬌滴滴的師妹呢。」
「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說罷,溫霽將手放到被人頭咬破的地方,用手指使勁揉捏傷口,把自己疼得嗷嗷叫。
「他媽的,你瘋了?我不就是你,我疼你能舒服?」
溫霽忽地握訣,一張嘴開始向前突出,臉上長出黑毛,整個人變成羊大仙的模樣,只不過先前的傷口仍是在。
「真麻煩,」羊大仙道,「早晚把你的神識磨滅。」
本來還在沾沾自喜,幻想把那柔霞騙出來蹂躪,誰知那溫霽的意識又甦醒過來,搞得他興致全無。可一旦泄了氣,負面情緒便沒了壓制,他又開始憂心忡忡,想著回去如何跟師兄交差。幾十個謊話不需刻意編排就出現在腦海,可仔細甄別之後,卻是沒有一個行得通。
他慢慢地走,好像這樣就可以永遠不必面對眼前的問題似的,可即便如此,最終仍是走到一戶人家前。
「師兄,我回來了。」
「還知道回來?」虎大仙的聲音傳出,「滾進來。」
羊大仙推門,見師兄滿嘴是血,手裡拿著一個被啃得破爛見骨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