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上!」 「好劍法!」 「今年的大會真好看啊!」 「加油!加油!」
台下民眾的熱情高漲,喊聲震天。
每年的武士招募大會是各個縣一年一度最大的盛典,男女老少都爭相前來觀看,街市上人群摩肩接踵,商鋪早早就開門迎客,小販的攤位也是一個一個緊緊挨著,占據道路兩邊,中間僅能留出很窄的過道供行人通過,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詠仁和至仁也來到現場。
「大哥怎麼自己先來了?」
「不知道,感覺怪怪的,不知道他在和景盛鬼鬼祟祟地研究什麼,但看得出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會場上。」
「他在台上!」
詠仁順著四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台上的明仁滿臉通紅,身形還算穩,但腿在止不住地抖,很明顯已經體力不支。
「混蛋,那個小販到底搞什麼鬼,吃了瀉藥還能這麼厲害,齋名好像絲毫未受影響,難道今天我要輸了麼???」
就在明仁自言自語之時,齋名一個箭步衝上前,雙手持刀凌空劈砍下來,明仁躲閃不及,只能持劍硬接,只聽「梆」的一聲清脆的刀劍混響,明仁頓覺雙臂發麻,手上合谷穴震裂,虎口像是被劍背的慣性劈開一樣,血流不止,左腿像是被瞬間抽乾了力氣,疲軟下來,半個身子癱倒下去。
齋名見狀沒有收手的意思,抬起刀來又是一個劈砍,明仁用半撐著的身子使出渾身力氣一個轉身躲開,齋名的刀砍在地上,地板被砍開一條巨大的裂縫,木屑被震得飛起。
明仁再次強撐著站起身,只覺眼前一片空白,渾身發熱,四肢無力。
「混蛋......我饒不了他......等大會完了我一定砍斷他的雙腿......」
見明仁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齋名冷笑道:「認輸吧,這樣起碼比被擊倒要體面。」
明仁哪受的了這番羞辱,用盡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提劍就沖齋名刺去,齋名一個躲閃,拉開空間,左手持刀從下往上提砍,又是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明仁的劍順勢就被擊飛,掉落到場外去了。
不等他反應過來,齋名一腳將其踢出五六米遠,重重的摔在地上。
根據武器掉落場外自動判負的規則,這一局,明仁輸了。
「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此刻的明仁已經氣得嘴唇發紫,臉色鐵青,雙手捶地,拳頭裡滲出血來。
台下的詠仁和至仁已經懵了,完全沒想到大哥能輸的這麼快,趕緊衝到台上把明仁背下來。
「你沒事吧?大哥?」
只見明仁坐在後台,背靠著牆,臉色蒼白,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嘴裡還惡狠狠地念叨著什麼。
眼見大哥目露凶光,詠仁有點錯愕,問道:「大哥,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沒什麼,只是輸的很不甘心罷了。」
「沒事,你已經很棒了,齋名的刀術確實在我們之上,我看了他出招,招式凌厲狠辣,不拖泥帶水,一攻一防都絕無破綻,不出意外,他應該是今年武士的大熱門人選之一!」
眼下明仁哪還有心情聽三弟的安慰,心情根本平復不下來。他攤攤手,無奈地問:「你將要對決誰?」
「是我的朋友,貫一。」
「祝你好運,我先走了,我還有事要辦。」明仁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大哥,你不看我和三哥的比賽了嗎?」老四至仁疑惑地問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辦,你們倆加油,我們晚上家裡見!」明仁說完便快步離去,留下詠仁和至仁凌亂在風裡。
詠仁這時已感覺到不對勁,他很想偷偷跟上去,看大哥究竟有什麼貓膩,但是馬上要輪到他對決貫一了,實在走不開,便就此作罷。
明仁快速走出會場,景盛趕緊跟上來。
「明仁!明仁!你站住!等等我!」
明仁突然雙腳立定,像一尊雕像般僵直地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面色鐵青。
「這裡面肯定有人在搞鬼,故意拆我們的台。」景盛一臉氣憤地說。
「有人?不是你麼」
「我?你在說什麼?我們倆是一起下的注,我把我幾乎全部身家都押你贏,我自己能拆自己的台嗎?」
感覺景盛的話有道理,明仁的火氣瞬間消了一半。
「對不起,景盛,我都被氣糊塗了。」
「沒事,但是是誰在暗中搞鬼呢?」
「先找到那個賣魚的小販再說,這個混蛋坑了我兩次,前年害得我沒選上武士,今年這次不光沒選上,還害我輸光了所有的錢,他砸鍋賣鐵也得給我賠出來!我抓到他一定要先砍斷他的雙腿再說!」
對於明仁動不動就要砍斷人家雙腿的言論,景盛總是十分無語,這麼多武士在場,這麼多圍觀的百姓,他竟然想光天化日行兇傷人,可見明仁這個人說話做事是多麼衝動,多麼不計後果。
兩人來到會場門外,街上依舊熙熙攘攘,到處都是人,街道兩邊的攤位也照樣是一個挨一個,明仁頓感有戲,趕緊朝賣魚小販的攤位跑去。
賣魚小販的攤位還在,只是已經換成了賣甜糕的。
「剛才在這賣魚那廝呢?」
「我不知道,我來晚了,發現這裡有個空位置,就趕緊占上了。」甜糕小販答道。
「這廝跑得倒快,我非抓住他不可。景盛,你是在哪找到他的?」
「在郁芳村,他家好像住在那裡,我和他鄰居認識,有一次路過發現他的。」
「那我們現在就去!」
「他肯定早已逃走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這種事又不能報官,想知道是誰做局害我們,只要等著看是誰來找我們要債就可以了,我們堅持不還,他要是拿瀉藥的事威脅我們,那他就是幕後主使。」
「有道理,但是你也仔細想想,瀉藥的事,你除了和小販說了,還和誰說了?」
「沒有再和誰說,這種事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仁陷入了沉思。他表面鎮靜,實則內心已經惶恐不安。
家庭本就不富裕,母親身體狀況一直不好,這些年看病買藥已經掏空了家裡全部的積蓄,他一下子又輸了這麼多錢,實在是沒臉回家面見父母。
而且,相比起輸錢,萬一他買通小販試圖以這種不光彩的手段戰勝齋名的事被父親知道,他一定會被趕出家門,他的父親絕不允許家門生出這種毫無榮譽的事端來。
就在倆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人名幾乎同時出現在二人的腦海里:培里大人!
「培里大人!!!」 「我舅舅!!!」二人異口同聲。
這時,會場內傳來人群的歡呼和喝彩聲,隨即傳來的是主持人的聲音:「詠仁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