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島,島如其名,是一座懸浮於大陸主流世界以外的小島。
島上的生活安逸祥和,人們各得其所,各安其分。
這一天,一年一度的武士招募大會來臨了,各個縣但凡身手不錯的年輕人都躍躍欲試,爭先恐後地參加,因為一旦被選中,那就等於進了體制,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武士這個職業在人們心中是十分風光的,身份高貴,仗劍而行,維護正義,完全滿足了一個個熱血青年們的英雄夢。
「明仁,快叫你弟弟們起床,一會該遲到了。」
明仁聽見母親的催促,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看了一眼窗外,天還黑漆漆的,抱怨道:「還早呢,母親,武士要睡好才能保持體力充沛。」
聽見兒子半撒嬌半開玩笑似的抱怨,皎月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武士還要吃飽飯才能更加精力充沛,喏,快起來吃飯,吃完飯,再熱熱身,天就亮了。」
明仁禁不住母親的嘮叨,萬般不情願地起來開始穿衣服。
「奉仁,詠仁,至仁, 起床啦,快點!聽見母親的話了沒,武士要先吃飽飯!」
三個弟弟也都跟著坐了起來。
「不知道今年還會不會有很多高手,去年我就差一個橫劈就擊倒那小子了,可是卻被判定踩了邊線,真是不走運。」 至仁對去年自己被淘汰的事仍舊耿耿於懷。
「四弟,你那哪是就差一個橫劈,在那之前你都被人家擊倒好幾次了,屁股都摔腫了吧?」明仁嘲笑道。
「胡說,要不是我沒留神踩了邊線,我肯定擊倒那傢伙,而且他已經累的面紅耳赤,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劍都拿不穩了,明顯體力不支,我要是擊倒他,後面誰輸誰贏還不好說,沒準我贏的面更大,畢竟我體力占優。」
「可是你踩了邊線了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上面早就制定好的規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仁笑得愈發大聲。
至仁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行了,明仁,別嘲笑你弟弟了,你也該有個大哥的樣子,你都參加幾次了都沒選上,這次還不多上上心?你們四個但凡有一個被選中武士,咱們家的好日子也就來了。」皎月溫柔地訓斥道。
兄弟四人聽完紛紛把頭埋進碗裡,誰也不好意思頂嘴。
作為父親的貴持開口道:「這也不能全怪他們,武士早已不是從前了,現在都是一群貪圖享樂的庸庸碌碌之輩,人人只想著往上爬,誰還在乎公理和正義?呸,都是一群沒有榮譽感的傢伙!」
「父親一向不支持我們參加武士選拔。」
「不是不支持你們參加武士選拔,而是不支持你們與那群毫無廉恥,見利忘義的廢物為伍,你們是我的兒子,我不想看你們墮落。」
「那你還不是每天對著月盛宮的方向參拜?」
「那是兩回事,世家們的治理還是很不錯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百姓擁戴,他們是神聖的,是不可侵犯的,他們治理這個國家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我痛恨的是那些腐朽不堪的下級官僚,仗著手裡有點權力就收受賄賂,中飽私囊,有這些人的存在,武士招募大會何談公平?武士這個職業又有何榮譽可言?」
「父親,你有沒有想過主君和世家們也有問題?沒有他們的縱容,下級又怎敢肆意妄為?」許久沒說話的詠仁突然開口了。
「住嘴!!!你怎麼能說出這種混帳話來?」貴持氣得想一耳光甩在三兒子臉上。
「為父從小就教你要做一個忠君愛國,胸懷仁義,榮譽至上的義人武者,對主君的忠誠應當高於一切,對百姓的善待應當高於自己,這話我跟你講過多少遍了?」
詠仁的臉瞬間紅了起來,這種場面在他的童年早已司空見慣。
「你怎麼能指責主君呢?連最起碼的忠誠都沒有,就你這個樣子還想當武士?」貴持繼續訓斥道。
「好了好了,別再責備詠仁了,讓孩子們好好吃飯。」皎月趕打斷,心疼地看著兒子,又瞥了一眼丈夫。
「你不要老是把你的不如意發泄在兒子身上,詠仁他們不是還小麼?」
「這些觀念就應該在小的時候就根植於心中,長大了才會恪守原則,雖然他們還不是武士,但他們應該按照武士的原則去生活!」
皎月見說不過丈夫,便不再理會。
眾人沉默許久。
貴持為自己剛剛責罵兒子而略感愧疚,帶著歉意開玩笑道:「快吃,你們母親說得對,武士也要吃飽飯!」
眾人哈哈一笑,氣氛瞬間輕鬆起來,唯有詠仁繼續沉默。
「二弟,你把家看好,地里的活就交給你了,我們哥仨在成為武士之前全仰仗你養活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仁嬉皮笑臉地對著奉仁說道。
「那是那是,放心吧,家裡交給我,論學習劍術我不如你們兄弟仨,但干農活你們還真不如我,哈哈哈。」奉仁一貫是那老實憨厚的笑臉。
「你要是幹完了農活,就去會場去看看,幫至仁看著點邊線,省得他又踩了哈哈哈哈哈。」
「夠了,大哥,我就踩個邊線,你從去年一直嘲笑我到今年,你前年因為貪吃最後拉肚子導致退賽的事情忘了?」
「貪吃?拉肚子?你說前年那次嗎?那次我還以為大哥腹痛是生病了,原來是拉肚子了?貪吃了什麼東西?」
「還不是會場門口賣的烤魚,我進去的時候路過聞著很香就買了兩條,誰知吃完沒一會肚子裡就翻江倒海,等我上台的時候差點拉出來。」
明仁對四弟的揭短似乎毫不在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哥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武士,沒等上台呢先拉褲子了!」
明仁也把剛剛挨父親責罵的事忘在腦後了。
「幸虧你還沒當武士呢,你要是當了武士,萬一在月盛宮當班的時候拉褲子,那可就丟大人了。」
「誰知道賣烤魚那廝賣給我的是變質的,怪不得那麼咸,原來是為了掩蓋臭味,等今年再讓我碰上我非揍他一頓不可!」
「他怎麼可能再來,這種生意就是坑一個地方再換一個地方,哪會讓你再碰上。」母親皎月說道。
「再說,你想吃烤魚為什麼要在那裡買,你們農閒的時候去海邊釣回來,我在家裡給你們烤,不知比他賣的新鮮多少,何必花那冤枉錢。」
「你們還沒有俸祿,花錢不可大手大腳,你們不是夢想當武士嗎?要記住勤儉也是武士的美德之一。」
明仁點點頭,對母親的話他總是孝順地聽從。
這時,門外傳來喊聲,是來找明仁的。
「是景盛!」明仁慌忙起身向門外跑去。
「怎麼樣了?」
「賣烤魚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