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塵？你怎麼在這？」
「抓住他！」
王偉盛側身跟醫生交替進門，聽到唐塵的話後回頭看了一眼，「誰？抓誰？」
等唐塵追到門口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那醫生的身影。
唐塵目光冷沉的掃了王偉盛一眼，推開他走出去。
消防門後是大廳，四個方向四個出口。
唐塵走到距離最近的門，看到垃圾桶里扔了一件醫生的白大褂，來往看病繳費的人很多，沒辦法從中找到那人。
「你找什麼？」王偉盛跟過來，四下里看了看。
唐塵猛地看向王偉盛，他臉上一片茫然，好像真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他吞咽後緊繃著的下頜線，還是泄露出了他的心虛。
兩人返回ICU病房，等在門口的黎敬安通知他們一個重磅消息。
「搶救無效，三分鐘前走了。」
「暮雲！暮雲！」王偉盛哭喊著往病房裡沖。
唐塵走到黎敬安的身邊，壓低聲音告訴他剛才那醫生有問題。
黎敬安也歪頭，小聲回答，「醫生說姑姑脫離了危險期，但她突然就……」
王偉盛在醫院又哭又鬧，一會兒說醫院沒有盡全力搶救，一會兒說黎敬安不經過他的同意放棄搶救。
本以為他在醫院鬧一下就結束了，沒想到王偉盛帶了棺材去黎家大門外繼續鬧。
黎家住的是富人區，每一棟別墅之間都有相對獨立的空間。
為了把事情鬧大，王偉盛還帶了媒體。
他對著鏡頭哭訴，承認女兒女婿被人誤導參與了詐騙案，他已經在想辦法補救了，沒想到黎家落井下石，間接害死黎暮雲。
老太太在屋裡知道這件事，也跟著哭鬧。
「我的暮雲啊！我可憐的暮雲！你們答應我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她，你們怎麼能見死不救啊！她是我唯一的女兒啊！」
「媽，暮雲是你的唯一的女兒。明昌不是你唯一的兒子嗎？」程雅歌對老太太失望透頂，「不是有錢就能救命的，我們盡力了。」
「你們根本就是嫌棄她！」老太太忽然瞪大眼睛，眼神猙獰。
她握拳捶打自己的胸膛，身子也跟著前後搖晃。
「我老婆子就是太相信你們了！我相信你們不會這麼殘忍，我相信你們有良心！可是你們都幹了什麼！你害死了我的女兒！」
「奶奶……」
「別叫我奶奶！我沒有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孫女！」
「老太太。」
老太太怔住。
她竟然敢喊自己老太太？
暮雲說的對，她壓根就不想認自己這個奶奶，她只認黎家的錢！
不等老太太開口，唐塵繼續說。
「老太太，你女兒被車撞後，如果不是爸跟二哥出面周旋，等王偉盛趕到醫院再搶救，姑姑早就死了。到底是誰不懂的感恩？
黎暮雲縱容女兒女婿詐騙，從黎家騙錢不成，就用下作手段逼爸媽離婚。到底是誰沒有良心？
如果你覺得黎暮雲的死有問題，那就去醫療機構鑑定，看看是黎家放棄搶救的，還是她自己一心求死！」
老太太被唐塵的一番話給鎮住了。
她臉上掛著淚，不可思議的張著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程雅歌發覺女兒總能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她走到唐塵的身邊，牽住她的手腕。
唐塵反握住程雅歌的手，用力捏了捏，讓她安心。
傭人進來匯報，黎澤言回來了，車子被王偉盛攔在，正在門口鬧呢。
唐塵跟著程雅歌往外走，老太太想了想也跟出去，她情緒太激動，腿腳發軟，讓傭人攙著自己。
「澤言！當初我說我來負責暮雲的搶救，你們說暮雲是黎家人，你們來負責！我今早才見過她，下午我去看她，她就搶救無效了？我王偉盛是欠了一屁股債，但我砸鍋賣鐵也會救我老婆！你們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黎澤言下車，淡淡掃了一眼周圍舉著手機或直播或錄像的人，平靜無波的眸子最後落在了王偉盛身上。
「姑姑送院搶救的時候，你電話打不通，你在做什麼，在跟人喝酒。」
他說話的語氣緩慢，但字字清晰。
王偉盛臉色變了變，解釋道，「我女兒被人教唆，誤入詐騙團伙，我去借錢幫她還債！」
「跟女人借錢？」黎澤言問。
王偉盛一怔，「女，女老闆！」
黎澤言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不管在哪個手機里，都完美的找不出瑕疵。如果硬找，唯一的瑕疵就是帥的不近人情。
他微微頷首，繼續道，「為什麼跟女老闆借錢，你的襯衣領子上會有口紅？姑父這個年紀，不會出賣身體吧。」
王偉盛下意識捂住自己的領子。
捂住之後，才反應過來他穿的是體恤，那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
但他這個下意識的動作，還是引起了直播間裡一些觀眾的質疑。
「你胡說！你污衊我！你轉移話題推卸責任！」王偉盛提高聲音，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是無辜的。
「醫院裡監控記錄，我們可以調取，看看是誰在撒謊。」黎澤言篤定道。
當時他並不在場，這件事是黎敬安告訴他的。
如果不到撕破臉的地步，黎澤言也不會說。
黎暮雲就醫那天，王偉盛中途趕來，身上不僅有酒味還有很濃的香水味，味道這個東西沒有辦法記錄下來。
所以，他故意說王偉盛襯衣領子上有口紅，王偉盛自己心虛，肯定不會同意調取監控查看。
果然，王偉盛有些慌了。
他視線明顯躲避，狡辯道，「可能是，可能是她筷子掉了，我幫忙撿的時候，她自己也撿，意外蹭上的！」
「所以那天，姑父借到了多少錢？」黎澤言順著他的話往下問。
「就，就借到了一百萬。」
「那這一百萬，你還給受騙的群眾了嗎？都還給誰了，有轉帳記錄嗎？」
王偉盛忽然發現自己被黎澤言帶著走了，他是來追究黎家不肯搶救黎暮雲，導致她死亡的事情。
怎麼繞到他還錢的事情上去了。
王偉盛眼珠一轉，忽然撲倒棺材上哭了起來，「暮雲啊！都怪我不好！我忙著借錢還債，疏忽了對你的照顧！要是黎家肯幫咱們度過難關，你也不至於患上焦慮症，就不會精神恍惚的被車撞了！」
「你確定黎暮雲是患上焦慮症，精神恍惚才被車撞的嗎？」唐塵走出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