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也下去了。」
唐塵腦袋嗡的一聲，差點站不穩。
「你再說一遍！」於鍾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壓低聲音呵斥，「老闆不可能出事，你想清楚再說！」
「老闆確實下去了。」老鄉苦著臉，「不下去溝溝里，怎麼找人。」
「……」唐塵揉了揉太陽穴。
讓於鍾把老鄉放開。
於鍾黑著臉，狠狠拍了拍被自己弄皺的衣服。
「然後呢，都上來了嗎？」
「沒有。」
於鍾又想打人，被唐塵拽住。
村民急忙解釋，「老闆說，先前沒有人掉下去，是假的。後來我們又去了老林家，在老林家後牆找到的。」
這個村民說話真是大喘氣。
唐塵也不催了，等他自己慢慢說。
「老闆讓他去找支援，安排車把他送走了。」
她能等，於鍾等不及，「再然後，老闆人呢？」
村民看向唐塵，眼角抽搐。
唐塵明白，後面的話自己不能聽，索性回屋了。
幾分鐘後，於鍾返回，臉色依舊不太好。
但他還努力安慰唐塵，老闆不會有事，讓她先休息。
唐塵摟著靈靈躺下，聽到於鍾在院裡焦急踱步的聲音，以及他一聲連著一聲的嘆氣。
她閉上眼睛。
說睡著，又沒睡著，說沒睡，好像又做夢了。
夢裡唐塵被一群村民追的無處可走，恰好傅矜夜駕著七彩祥雲來救她。
唐塵很感動，朝著傅矜夜飛奔，跑到跟前才發現他身邊還站在蘇筱煙，蘇筱煙對她揚起了挑釁的笑。
唐塵一巴掌扇過去。
啪！
觸感很真實。
唐塵猛地睜開眼，愣怔的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傅矜夜臉上有一片紅，眉頭擰了擰，睜開眼睛，眼底帶著紅血絲。
「你就這麼對恩人的？」
「你是幫凶。」
唐塵坐起身，左右看看，沒看到靈靈。
她準備下床，被扣住肩膀。
「在隔壁。」傅矜夜閉上眼，半晌又開口，「白天不要出去，晚上一起走。」
昨晚的事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動靜，雖然外人趕走了，但他們還是不放心。
既然無所事事，那不如補覺。
唐塵重新躺下，跟傅矜夜中間拉開最大距離，過輛車絕對沒問題。
或許是知道傅矜夜沒事，村民也不會來群毆，唐塵提著的心放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睡醒，或者說是餓醒，已經是下午。
唐塵感覺後背滾燙，腰被箍著，緊貼在傅矜夜的懷裡。
他一動，男人就睜開眼，聲音不是剛睡醒的惺忪，夾雜了幾分調侃。
「睡醒了？」
唐塵扯開他的手，起床穿鞋，忽然道，「把香囊還我。」
「為什麼？」男人不悅。
「因為是我的。」
「你給陸老太太香囊，還給她那些朋友香囊，就連陸傾川你也給，為什麼我沒有。」
唐塵穿好鞋，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他。
「我給過你，是你自己說丑出天際，不知道從哪撿來的垃圾。」
她拎起傅矜夜昨天穿的外套，直接掏口袋。
「我每次收拾行李都給你放進去，你扔的比我放的快。既然你不稀罕，你還要什麼！」
兩個口袋空空。
唐塵一把掀開被子，爬上床，扯著傅矜夜的褲子要掏兜。
傅矜夜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你把我的茶葉給了陸傾川，你要彌補我。」
「茶葉是贈品，你看不上。」
「看不上也是我的。」傅矜夜理直氣壯，「你送別人的東西不好意思要回來，憑什麼給我的東西就能要回去？」
「……」唐塵被他這歪理氣的頭疼。
明明她有好的第一個給傅矜夜，是他自己不珍惜。
現在看別人都有了，他又想要。
他並不是想要香囊，而是想要被尊重。
可他幾時尊重過自己。
「不行！香囊必須還我。」唐塵躲開他的手，繼續往兜里伸。
拉扯間，唐塵被拽倒，騎在傅矜夜的身上。
男人捏著她的腰，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唐塵也被他一眼的表情給驚訝道，兩人四目相對。
「唐姐姐，你們在玩什麼遊戲？」靈靈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擼起袖子躍躍欲試，「是摔跤遊戲嗎？我也要玩。」
唐塵急忙爬下床，膝蓋不小心碰到了某個異樣的部位。
她狠狠瞪了傅矜夜一眼，撿起被子扔在他身上。
教壞小孩子！
「咱們去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玩。」唐塵領著靈靈去了廚房。
逐風把悶在鍋里的包子遞給唐塵。
這個老鄉是光棍，家裡煙筒冒煙久了容易被人懷疑，所以只能燒熱水悶幾個包子將就一下。
唐塵跟靈靈坐在一條長凳上，一邊吃一邊聽逐風匯報情況。
他昨晚跟老鄉睡在一個房間，軟硬兼施，問出了一些消息。
民宿老闆叫老林，他說的山貨，不是大家常識里的走地雞野花椒，而是小孩。
最開始是村里娶不起媳婦的人花錢買女人，後來女人不好買，買來還會跑，一旦有人報警，村裡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所以他們改為買孩子，男孩按斤，八斤左右的男娃八萬塊。女孩按個，一個八千。小孩子啥都不知道，從小養的跟人親。
「那些小孩子哪裡來的？」靈靈抬起頭，一雙眼睛清澈茫然。
唐塵一口也吃不下了，把自己掰開一半的包子給了靈靈。
所以老林說的山貨，是大山裡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這群畜生！
唐塵心頭火起，蹭的站起來。
一邊的靈靈直接從條凳上翻了下去，被逐風一把撈住。
她氣沖沖往外走，跟進來的人撞了滿懷。
男人及時攬住她的腰，唐塵才沒有跌倒。
「放手！」唐塵推開他，「你早就知道蘇筱煙販賣人口？」
傅矜夜朝逐風做了個手勢，逐風把靈靈帶出了廚房，關上門。
他拿了包子遞給唐塵，唐塵偏過臉不理。
有些事，他不想說，但事到如今，瞞著唐塵只會火上澆油。
「我確實早就知道。」
「……」唐塵眼裡的怒火，恨不得把傅矜夜燒死。
男人摸出香菸，沒有點，只是在鼻子下面聞著。
半晌，才說出口。
他一個要好的同學，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警校，卻在一年後突然休學。
兩人再見面，是傅矜夜大三獲獎的現場，那個同學竟然是頒獎嘉賓。
他接住了對方遞過來的獎盃，以及獎盃下藏的一張紙。
他跟傅矜夜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