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都會有家的，樂正安歌默默道。主上，我……會有家的……
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重塑的家，究竟是安身的居所，還是滿載歡聲笑語的地方……
或許，我這一生，都不會有歡聲笑語了……
「您是落入人間的神明嗎？」樂正安歌狀似不經意地問著。其實，她都知道，鳳凝曦是故意的，她沒有刻意阻止樂正安歌知道真相，沒有阻止赫連無雙偷聽，也沒有阻止他們見面，她在有意無意地讓真相露出原本的獠牙，即使那很殘忍……
「我本為神。」鳳凝曦的語氣平淡到不行。樂正安歌聽到了她同瓊語的對話，她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了。
樂正安歌此前聽到了，但真正聽她在自己面前親口承認自己是神界至尊之神神氏鳳兮，是神界長公主殿下墨染如今的師尊時，她還是難以接受的。
「所以，您要離開妖界？」樂正安歌試探著。這些日子，鳳凝曦將妖界安排的妥妥的，所有事情都分劃給相應的妖，而她自己，孑然一身，像來的時候那樣。
「是的。」鳳凝曦沒有否認。
「為什麼？」那一瞬間，樂正安歌以為她在開玩笑。
「安歌，風曦只是我表現在你們面前的我，真正的我，你們知道是什麼模樣嗎？過去的二十萬年裡，我做過什麼又經歷過什麼，你們真正了解過嗎？」鳳凝曦質問著，「我是妖界女帝沒錯，但正如你以為的，從前，在沒有成為妖界女帝的歲月里，我都是以神界至尊之神的身份存在的。我是神，有我要做的事情。」
「這就是您一定要離開妖界的原因？」樂正安歌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離開？在妖界不好嗎？鳳凝曦在妖界乃是女帝，整個妖界，以她為尊，她一呼百應，說一不二。
「不全是。我答應過一個人，十年後會去見他，會給他一個答案。」
「仙界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傳說有一個少年，他一夜之間，走遍各仙門世家；他一人對戰魔界百萬雄兵，擊退魔界大軍；他劍法卓絕，武功高強，仁慈寬厚，管理得當，令仙門百家俯首稱臣；傳說他冷漠無情，寡言囂張，倨傲難測；傳說他風華絕世，少年英姿，令六界女子趨之若鶩……」樂正安歌笑著，語氣羨慕至極，「那個人，不是傳說，對吧？那個人，是主上等的那個人嗎？」
「是。」鳳凝曦言語間都是自豪。那個本該光芒萬丈的少年，終於被人所知曉了！
「那……剩下的原因呢？」
「安歌，你知道的，我是祭司。」鳳凝曦淡笑微斂，不無悲哀道。十年，堂堂神尊大人，天才少女宗師，居然用十年，才解開自己身上的懲罰詛咒，說出去不免可笑，但……這就是事實。
「您預見了什麼？」樂正安歌忽然覺得，這事兒很嚴重，嚴重到一向詭異莫測的鳳凝曦都不屑用漫不經心的表象去掩飾了。
「黑暗，殺戮，死亡。人們用欲望與罪孽，捏造出了通天塔，我看見眾神死亡的荒原上開出了野花一片，他們都在歡呼，為神靈的死亡歡呼喝彩。」鳳凝曦道，語氣里是前所未有嚴肅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