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扶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她就知道,蠶靈是個只會吃靈力的廢物。
空氣里傳來一聲淡淡的嗓音:「寧道友在這個時候走神,未免太不將在下放在眼裡了吧?」
高手過招,瞬息萬變。即使寧扶桑只是走神了半個呼吸的功夫不到,銳利的劍氣,已經穿過她的手臂,鮮血緩慢染紅了法袍。
寧扶桑心想,除了鍛體之外,還要備一些療傷的手段才好。靈力修復傷口的速度,太慢了。
她沒作聲,一團團淡紫色的光團,滾雷掣電,帶著催城崩山之勢撞來。
寧扶桑竟看出這一劍之中的,崢嶸劍意。
她飛速斂去雜念,一劍遞出,一縷縷無形無影的光,從劍鋒上蕩漾開。
這下輪到鳳扶瀛意外了。
劍意。
雖然是尚未成型的劍意,但也足以令人驚訝了。
他睫羽輕動,身影如螺旋,化作一道艷麗的紅色殘雲,持劍刺去。
鏘!
寧扶桑接下這一劍,胸中氣血翻湧,五臟六腑好似位移,良久才各歸本位。
鳳扶瀛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一劍斬落。
又是一聲錚然清鳴。
寧扶桑拖著疲累的身軀,長劍抵住那把華貴的鳳羽劍,眼眸中似乎看見,赤金色的流光,遊走劍身。
她來不及多想,只見鳳扶瀛長劍一甩,抖落出茫茫劍氣,像傾盆的雨,傾瀉而來。
兩人的身影,不斷變換位置,只是每一次都有劍鳴聲傳出,或輕或重,如鼓點密集,聲勢浩大。
電光石火間,兩人交手過招上百,速度快到難以言說。
「越階之戰,還能打得如此有來有回的,也已經很不錯了。」
「哼!什麼叫打得有來有回,寧扶桑都掛彩這麼多了,扶瀛公子可是毫髮無損呢!」
「怎麼就毫髮無損了?剛剛被削落的頭髮不算嗎?」
「雖然兩人都很強,但勝者只有一個,肯定是鳳翎宮的扶瀛公子。」
「我看未必,百日擂台可是只有十一個時辰了。」
「呵呵,你是在說笑嗎?一個八重境能在扶瀛公子手底下堅持十一個時辰?」
「貌似那位寧仙子,已經堅持十三個時辰了吧?」
「那也不能說明她還能堅持十一個時辰!」
眾人的爭吵,兩位當事人自然不知。
寧扶桑雖落下風,卻竭力反擊著,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被她瓦解掉七七八八。
她橫劍擋在身前,以作防禦,身形節節後退,逼近擂台邊緣時,一個縮地術,重回擂台中央。
「寧道友的手,都傷成這樣了,還要繼續麼?」鳳扶瀛輕嘆說道。
握劍的手鮮血淋漓,傷痕見骨,但她卻好似,渾然不知痛,涼涼道:「不是還沒死麼?」
鳳扶瀛嘴角噙著一抹淡漠的笑:「擂台之戰,在下可沒想要姑娘的性命。寧仙子言重了。」
他故意曲解了寧扶的意思。
寧扶桑冷笑了一聲,催發靈力,身形快到了極致,一劍橫切過去。
蠶靈眼見所處的丹田之地,靈力如倒飛的雨珠,大量蒸發,靈湖中的水,很快沒了大半。
它還是第一次見寧扶桑的氣海,枯竭得這麼厲害。
鳳扶瀛絕對是她目前交手以來,最棘手的對手。
靈力源源不斷被抽調,化為劍法之力,殺向鳳扶瀛。
鳳扶瀛難得感受到了脊背發涼的感覺,神念一動,飛劍繞到身前,一股磅礴浩大的劍氣洪流,擋在周圍,形成劍域,阻絕一切。
素阿劍上,三百多道劍氣,瞬間爆發,撞上鳳扶瀛的劍域,兩個呼吸的時間,整座劍域開始劇烈震盪,肉眼可見地出現了裂痕。
劍輝清麗無暇,帶著聖潔的威嚴,闖入鳳扶瀛的眼帘。
他神色一變,身影向後退去,背後一顆劍星,似光陰之箭,歲月之梭,速度快得難以抵禦,瞬間就洞穿了他的法袍和身軀。
劍氣在身體內的氣府炸開,厚重的血腥味,一下子蔓延開來。
風扶瀛冷白的手背,擦拭掉唇角血跡,不怒反笑,「很好。」
蠶靈像一條擱淺的魚,躺在枯竭的丹田裡,翻了個身,「他是不是瘋了?受這麼重的傷,還笑得出來。」
人類總是容易瘋的。
嗯?它怎麼會這麼想。
寧扶桑唇角輕勾:「我也覺得很好。」
觀戰席上的歡喜天聖女秦眉,翠羽般的眉毛,微微一揚。
她看中的合修道侶,居然是南春和州的公子扶瀛。
有這層身份在的話,看來是沒法把他帶回歡喜天了。
秦眉嘆了口氣。
她們歡喜天主修幻道和陰陽之道,如果沒有合適的道侶合修,她就遲遲無法修習陰陽之道,這對她的修行,十分不利。
她若想躋身靈州第一行列的位置,修習陰陽之道,就不能再拖下去了。
秦眉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雖然她比較心儀這個男人,但還是修行一事更重要。
鳳翎宮是肯定不會將人送到歡喜天的。
秦眉垂著眼,思付著合適的人選。雖然修習陰陽之道,迫在眉睫,但對於合修道侶,也不能隨便。
對方的資質,肯定是要考慮的。
不過這事再急,也要等五州大會結束再說。
秦眉想到此處,抬起了眸子,繼續觀戰。
風扶瀛的衣袍,是艷麗的紅色,遠遠看去,血跡不是很明顯。而寧扶桑的法衣,是素雅的月白色,血跡斑駁,東一塊西一塊的。
少女如畫筆描勒的眉目間,神情堅毅,帶著超乎這個年齡段的大氣美感。
她輕輕揮出一劍,劍氣清光,明亮如寒星。
鳳扶瀛笑了一聲:「你們南星劍宗五人守擂,南星劍法的破綻之處,早已有人研究出來。」
「寧仙子的南星劍,可贏不下這場擂台比試。」
然而寧扶桑出劍了。
晃動的劍星,隨著素阿劍的指引,在天幕不斷變換位置,複雜的星線軌跡,外人根本看不明白。
余萬武、沉鴻雪、端木梅清幾位修習南星劍的強者,身軀微微前傾,眼裡流露出一絲,別樣的情緒。
白虹四起,炸滿擂台。
人群寂靜,鴉雀無聲。
眾人耳蝸中,有一聲很清脆的咔嚓聲響起,循著聲音看去,固若金湯的結界,裂開了一條細針般的口子。
寧扶桑自己也被這股磅礴的力量,震飛出去,不過她撐著劍,沒有掉出擂台。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實際上也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白光退去,眾人如夢初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