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奚落
天池宮闕,後山一角。
幾個身著竹青色紗衣的弟子,圍著一名青年,眼神打量。
「你就是李近真的凡人未婚夫?」
「竟然真的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李近真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窩囊的未婚夫?」
女修的話,還不算最直白,其間有個衣冠楚楚的男子,手持摺扇,語氣陰惻惻的:「魏少情是吧?」
他將青年,里里外外打量一遍:「長得倒是一副小白臉的模樣,但玉容仙子是什麼人,豈是你能肖想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
靈州多少英傑,傾慕玉容仙子,都沒得到她半分青眼,這魏少情一個凡人,走的什麼狗屎運?
秋霜劍宗,也是一群陰險小人!閒得無聊,幫人家找什麼未婚夫!若是他先發現了這個凡人少年,必定處理得妥妥的,絕不叫近真仙子為難。
男子眼底閃過一絲陰翳,也沒有刻意隱藏:「近真仙子,淑良慧敏,溫柔敦厚,心地純潔,她重諾重情,這才允諾了婚約,但是魏少情,人總該有點自知之明,你最好主動向近真仙子吐露心聲,你不願留在南星劍宗,而要回凡俗中去,娶妻生子。」
「若你識趣,本少主還會贈上黃金千兩,祝你夫妻和睦,保你一世太平,若你不識趣的話——」
男子哼了一聲,音色轉冷:「即使你龜縮在南星劍宗,本少主也有的是法子,讓你早登極樂!」
宗門之間,互有暗棋,大不了廢幾個暗樁罷了!他魏少情想活著做玉容仙子的夫婿,也得看,有沒有這個命!
男子放完狠話,拂袖離開。
幾個女弟子舒了一口氣,雖然她們是來奚落魏少情的,但也怕少主,失了智,動起手來。
動口和動手的性質,可截然不同。
一名身姿清秀的女子,眉眼狹長,仔細盯著青年:「你真是近真……仙子的未婚夫?」
魏少情嘴巴抿作一條線,沒有吭聲。
眾人覺得索然無趣,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視若無睹地埋汰人。
「他莫不是個啞巴?怎麼一聲不吭的?」
「到底是個凡人,能來天池都是沾了李近真的光了。」
「也不知道沉掌教怎麼想的,居然同意帶一個凡人過來。」
正說著,一道雪青色,摻雜著雪白輕紗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
「是南星劍宗的人。」
看清少女衣飾上,飛劍的標識,幾人頓時閉了嘴,想要離開,卻撞上一堵透明的氣牆。
少女聲音冷澀:「繼續說啊,怎麼不說了?」
「忽然啞巴了?」
眉眼狹長的女子,轉過身來,深吸兩口氣,說道:「何嘉秀,我們奚落魏少情,關你什麼事。你少在這裡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冰天雪地里響起。魏少情眼眸微睜,看著這一幕,咽了咽口水。
女子捂著通紅的半張臉,表情猙獰:「何嘉秀!你敢打我?」
「打了就打了。」少女風輕雲淡,「你奈我何?還是說,想拔劍?」
「哦,差點忘了。」何嘉秀悠悠地道,「你現在是萬儀宗的弟子,去做了法修,沒有劍了。」
她發現,偶爾學一下寧扶桑,遇見嘴賤的人,直接動手,確實解氣多了。
何嘉秀看著女子,眼神寒冷:「鄭青青,他魏少情就算再不濟,也是我南星劍宗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一個叛宗之人,有何臉面,出言不遜?」
打魏少情的臉,就是打李近真的臉,這是何嘉秀不能允許的。更何況那人還是鄭青青。
鄭青青是與何嘉秀、寧扶桑等人,一同拜入宗門的弟子,因為受不了余萬武高強度的訓練,選擇了下山,而後拜在萬儀宗法閣一脈。
她羞憤道:「何嘉秀!說話何必這麼難聽?」一口一個叛宗之人,她哪裡叛宗了?
「昔年我下山,是余夫子親口同意了的,怎能算是叛宗?」
她都還沒有成為南星劍宗的正式弟子,何嘉秀憑什麼說她是叛徒?
「哼。」何嘉秀嗤了一聲,「有何分別。我想打你,還需要理由?」
「你!」鄭青青氣的胸膛起伏,憤憤道,「有病!」
到底是忌憚何嘉秀的實力,鄭青青只低聲罵了幾句,繞過氣牆離開。
為什麼不打穿氣牆呢?
顯然,是她打不破。鄭青青後牙槽都快咬爛了。
當年那批同窗里,寧扶桑與何嘉秀的資質最好,而寧扶桑也是個瘋子,殺了陳鳴後,被余夫子罰到了洗劍池去洗劍,剩下何嘉秀,一枝獨秀,碾壓群英。
鄭青青也是被壓得黯淡無光的那批人,她知道自己比不上何嘉秀,所以沒打算雞蛋去碰石頭。
這羞辱,她只能吞下。
何嘉秀收回視線,轉頭對魏少情道:「沒事就待在自己房間中,跑出來瞎晃做什麼?是嫌近真師姐的臉,沒有被丟夠,還是嫌自己的命,活太長了?」
魏少情低眉順眼道:「何姑娘教訓的是。」
何嘉秀:「……」氣死她了!
一點風骨都沒有,哪裡配得上皎皎明月般的近真師姐了?
何嘉秀冷眼離開。
純潔的雪花飛揚,落於青年的掌心,頃刻間,化作無痕,魏少情輕聲道:「出來吧。」
雪山後,走出一道高挑的身影。
「區區凡人,竟能察覺到修士的氣息?」
男子中年模樣,說不上什麼俊秀,只能算是五官端正。一雙柳葉眼,含著三分算計與精明。
魏少情說:「我並不知道閣下的存在,只是猜想,閣下應該在。」
中年男子撫掌微笑,意味深長地說:「他們都看錯你魏少情了,魏公子心思細膩,聰慧機敏,只可惜,沒有修煉之資,否則與近真仙子,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魏少情淡淡垂著眼眸,問道:「鹿長老,喚我出來,有何事吩咐?」
中年男子搖搖頭:「魏公子多慮了,鹿某喚魏公子出來,沒有任何事情,要囑咐。」
魏少情沉默片刻後,道:「我明白了。」
「鹿長老只是想看,少情的難堪罷了。」
中年男子沒有否認,他說道:「魏公子該習以為常。」
「李近真站得有多高,魏公子該承受的屈辱,就有多大。甚至,還會涉及到,魏公子的性命。」
魏少情問他:「依鹿長老所見,少情該當何去何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