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垂死掙扎

  第489章 垂死掙扎

  「將軍!」小伍低喚一聲。

  梁婠眯起眼定定看著,被捆的正是王庭樾幾人。

  周軍步步緊逼,他們步步後退,直到變成一個再也無法縮小的圈子。

  小伍和另外兩名士兵都已負傷多處,卻還是緊緊擋在梁婠身前,意圖用血肉之軀護住她。

  梁婠握緊手裡的匕首,看著王庭樾心裡又氣又急。

  「王庭樾,你為何不聽——」

  責怪的話說一半,嗓子一哽,再說不下去。

  為何?

  還能是為何?

  還不是因為不忍看她一個人送死。

  王庭樾遙遙望著她,面上無懼無畏,唯有眼中含著愧色:「是微臣無用,不能護娘娘周全。」

  小伍側過臉,焦急低問:「娘娘這該怎麼辦?」

  梁婠心亂如麻,垂了垂眼。

  蕭倩儀壓低聲音,催促道:「梁婠,挾持著我趕快離開這裡,不然再這麼耗下去,你會死的,你要知道拿我是要挾不了他們的!」

  梁婠心裡也明白,死死咬住唇。

  讓她苦惱的不是會不會死,而是怎樣用死換一條生路。

  雖然她並未殺盡該殺之人,但事實上她早已是個死人,能活到現在,還殺了不少惡人,已是不虧。

  要真說愧對、遺憾的,便是曦兒和那些因她而死的人。

  梁婠的唇輕微地碰了碰。

  「實不相瞞,離開洛安時,我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只不過就算是讓我死,也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

  人越聚越攏,蕭倩儀不好再張口勸她,心頭捏了把汗,眼睛著急往人海里瞟,不停地搜尋兄長蕭景南的身影。

  只盼他能及時來攔住宇文瑛。

  「魏王殿下——」

  蕭倩儀才開口,宇文瑛轉眸看向說話的人,神情語氣儘是疑惑不解。

  「誰人不知蕭將軍武藝高強,堪比木蘭,現下怎麼會被一個深宮婦人挾持?當真是稀奇、離奇!也著實叫人看不透,實在看不透!」

  他一頓,視線往周軍將士臉上環視一圈,最終落在蕭倩儀的臉上。

  眸中的怒意,暴露了她的心虛。

  宇文瑛瞧在眼裡不動聲色:「蕭將軍,你可別忘了晉國公是如何死的?要不是齊君殺了宇文珂,你也不會成為寡婦,你現在正是報仇雪恥的好時候,隔著國讎家恨,可千萬要想清楚啊!」

  此話一出,眾人皆看向蕭倩儀,甚至還有嗡嗡的議論聲。

  是啊,一向武藝超群的蕭將軍,何時竟連個弱質纖纖的齊後都對付不了?

  方才明明有機會殺了齊後,蕭將軍卻奪了那士兵的長劍,那分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聲音不大,卻總有三言兩語落進耳里。

  蕭倩儀面上一白,剛剛當著周國眾將士的面,她確實一直在護著梁婠。

  宇文珂領兵的日子不短,他雖已死,但軍中有不少他從前的舊部,不管對內他是否有奪權謀逆之心,可在對外攻齊一事上,他的態度從來都是確固不拔、誓死不貳的。

  何況,宇文珂的的確確為大周立下過汗馬功勞,若非最後死在了齊君手上,又怎會被有心人趁機對其過往大做文章?

  現在,她這個蕭氏不但不殺了齊後,竟然還明目張胆地護著齊人……

  眾人互相交換著眼神,表情也逐漸變得怪異起來。

  蕭倩儀後脊一陣發寒。

  宇文瑛要怎麼說她個人無所謂,重要的是,戰場上,她的立場舉動代表的可不單單是她自己,更是背後整個銀岳、整個靖寧侯府!

  若是與齊人勾結不是她,而是靖寧侯、銀岳?

  蕭倩儀本想幫梁婠矇混掩飾,眼下只怕是不能夠了。

  大庭廣眾的,宇文瑛當著兩國將士的面這般說,一旦不解釋清,讓這種謠言流傳出去,恐怕——

  她正要張口解釋,卻聽宇文瑛又道:「蕭將軍放心,不管怎樣,本王會竭力營救你的!」

  哼,蕭倩儀暗暗咬牙,拔高了聲音:「魏王殿下,還望你慎言,並非是我不反抗,而是我著了梁氏的道兒,中毒了——」

  梁婠瞧著宇文瑛,彎起眉眼,提起一口氣,高聲打斷蕭倩儀:「魏王殿下,你真是聰明絕頂!」

  宇文瑛面色一冷:「何意?」

  梁婠朗聲笑著:「這回倒叫你說中了,你們周國啊,不僅蕭氏與我們齊國有聯繫,就是你方才說的宇文珂,他也是我的入幕之賓呢——」

  「皇后娘娘!」

  有人沉聲打斷她。

  如何在陣前這般無中生有、自毀聲譽?

  蕭倩儀變了臉色:「梁婠,你在胡說什麼?」

  梁婠微微笑著,眼睛只盯著宇文瑛,完全不理會旁人,繼續道:「還有誰來著,我想想,哦,你們的楚王、齊王、魯國公,對了,就連你們的周君,我也私下裡見過……」

  「哎,差點忘了,魏王,你不是也給我寫過信函麼?哦,不過貌似是被我拒絕了,所以,你今天帶兵攻打漣州,就是因為那日被拒惱羞成怒了嗎?」

  眼見她越說越離譜,宇文瑛的臉越來越黑。

  梁婠揚眉一笑:「鼻子下面一張嘴,我想說什麼便是什麼,誰還能管得了我?」

  宇文瑛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看看梁婠,又看看被縛住的幾人,忽而一笑,猛地抽出佩劍,長劍直抵上一旁被縛住的林副將。

  「梁氏,你少廢話,快快束手就擒,再向我磕幾個響頭,說不定哄得我一高興,還會饒你一命,你若繼續軟磨硬抗,就別怪我殺了他!」

  林副將新傷加舊傷,渾身都是血,單是看著,就知傷得不輕。

  他抬起傷痕累累的臉,冷冷看向宇文瑛。

  「要殺要剮乾脆點兒!婆婆媽媽還算是個男人嗎!實話告訴你,今日你大爺我就沒想過活著離開漣州!」

  林副將輕蔑一笑,緊接著,整個人猛然往前一傾。

  梁婠還來不及出聲,眼睜睜看著橫在面前的長劍劃破他的喉嚨,刺目的鮮紅噴涌而出,濺得到處都是,泥土被鮮血濡濕一大片。

  她嗓子緊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副將歪歪倒過去,摔在地上,身子抽搐幾下,再沒動靜。

  宇文瑛一愣,瞧著滴血的長劍,又對餘下的齊軍將士笑道:「這倒也是條漢子,可惜啊,生錯了國家,跟錯了主上,你們看看,你們在這裡裹血力戰,可你們的皇帝呢?早棄你們逃跑了!」

  他搖著頭,笑得猖獗,轉而,眼睛重新看回梁婠。

  「梁氏,你還想看誰死?」

  說著長劍又對上另一人。

  梁婠渾身一顫,驚恐瞪大眼睛:「慢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