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無可諱言
梁婠從他懷裡退出來,往床榻里讓了讓,騰出些位置給他:「上來陪我躺著歇一歇。」
她的腳踝是扭傷,需得臥床靜養好些日子。
宇文玦愣了一愣,耳朵不自覺的熱了起來。
她的主動親近叫他抑制不住地喜歡,面上強自保持著淡定,輕描淡寫地回道:「好。」
好像懸了那麼久的心,終於在這一刻落回原處,是說不出的踏實。
他很自然地抱著她一起躺下,雖然心裡也知道這只是表面從容。
畢竟,用力匝在腰間的手,早已暴露了所有。
梁婠瞧一眼靜靜盯著自己的人,雖沉默著一言不發,但這種專注還是叫她臉皮微熱。
黑漆漆的眼眸瞧著風平浪靜,實則裡頭滾燙的沸水熱氣灼人。
梁婠心越跳越快,有些自欺欺人地用手蓋住他的眼睛。
「你再這麼看我,我會睡不著的。」
宇文玦無意識地動了動眼睛,細密的睫毛像兩隻小小的爪子,撓得她掌心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梁婠的臉紅了紅:「你快休息會兒。」
他沒有撥開她的手,只是有些不悅的哼了聲:「只許你瞧我,不許我看你,這是何道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帶著安心與放鬆,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讓人迷醉其中。
梁婠心一橫,隔著手掌,湊近他的臉,飛快地往那柔軟的唇上印了下,然後鬆開手。
重見光明的眼睛緊緊鎖住她,溫度比方才還要灼人。
梁婠有些不敢看他,垂下眼,耳朵火燒火燎的。
「我知道你這些天幾乎沒合眼,咱們先好好歇一歇,我還有話要——」
尚未來得及出口的話就這麼淹沒在唇齒間。
宇文玦一手扣著她的後頸,一手按住她的腰,整個人完完全全掌控在他的手中,毫不客氣地、大口大口地吃她。
是前所未有的狂烈。
梁婠的身體被牢牢禁錮著,完全動彈不得。
可讓她甘願束手就擒的,是她的靈魂。
本該充斥著愛欲的深吻,卻莫名嘗出濃濃的哀慟與悲苦的味道。
好像藏匿了太多的秘密、積攢了太久的情緒,無人可訴、無法言說,卻在這不經意間,被一個無心之吻輕而易舉地勾了出來。
如火燎原,一發而不可收拾。
這種發現叫她心尖顫著、疼著。
是她從未感受過的陸修。
他真的很不一樣……
梁婠無暇究其原因,只能閉起眼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百依百順、予取予求。
喘息間,有鹹鹹澀澀的溫熱漫上唇舌。
梁婠心下一驚,睜開眼看他,漆黑的眼睛蒙著水汽,濕漉漉的,像雪片化在眼睫上。
宇文玦放開她,淡淡笑了一下:「我嚇著你了嗎?」
梁婠搖頭,小心幫他拭乾眼角,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不,是我嚇著你,讓你擔心了。」
宇文玦沉默著垂下眼,將她重新抱進懷裡。
「你身上有傷,要好好養著。」
梁婠點頭:「好。」
「以後無論遇到何事,要最先告訴我,不許隱瞞我,你以為是對我好,實則只會讓我更擔心。另外,有任何想法、要求也可以直接對我講,」他說到一半停下來,退開一些看她,「你以為我沒看到你避開我給王庭樾使眼色?」
冷如墨玉的眼睛幽幽盯著她。
梁婠訕然一笑:「是你不同意嘛。」
宇文玦默了一默,淡淡問:「我若是在你面前那麼對旁的女子,你當如何?」
梁婠啞然,以前倒沒發現他這般小心眼兒。
她眯起眼笑了笑,往他臉上親了口:「你可以試試。」
咬牙切齒的。
宇文玦一掃先前的鬱郁,默默注視了她半晌,鄭重道:「我永遠都不會的。」
梁婠揚揚眉:「除了我,看誰敢要你。」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他卻沒來由地紅了臉。
宇文玦沉默一下,再看她:「你中蠱的事我已知曉,解藥的事已有眉目。」
梁婠瞪大眼睛看他,心下的疑惑轉瞬即逝:「是沐,不,是宋棉告訴你的?還是說宋檀去找巫醫之事,你也插手了?」
宇文玦沒否認:「你雖擅長醫術,但巫蠱到底不同,未必能找出解決的辦法,單憑宋檀幾個千里迢迢趕去,語言不通、習俗不懂,亦難成事,我在陳國有舊識,倒是方便些。」
他又道:「沒有提前告訴你,是因為此事我亦不確定,怕惹你空歡喜一場,徒增失落。」
梁婠心中瞭然,輕輕點頭,她如何不懂。
兩人同時靜默一會兒。
宇文玦思忖一下,凝眸瞧她:「此番去尋你,我亦見過他。」
梁婠微微一怔,忽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高潛。
看她一臉緊張,宇文玦輕輕一嘆,撫著她的臉道:「婠婠,有些事本就是我該與他解決的。」
梁婠望著他沉靜的眼眸,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宇文玦目光微垂,輕聲道:「你與他有夙仇,我與他亦有舊恨,但不管出於何種原因,這次他確實救了你與曦兒,我斷不會於此時殺他。」
梁婠怔怔瞧著他,略略點頭,陸修這樣驕傲的人,自是不會乘人之危,或許還會想辦法醫治高潛。
宇文玦見她默然不語,拉起她的手放入掌心:「你不必擔憂我疑你,你不殺他自有你的原因,你若願意告訴我,我便聽著,你若不願意言明,亦無不可。但我猜想,應與我所思差不多。」
梁婠眼底熱熱的,自見他伊始,便想跟他說明這件事,不想他竟出乎意料地清楚,甚至與她想法不謀而合,或者……
她略一思考,問道:「我們是要去洛安嗎?」
宇文玦看她一眼,搖搖頭:「再過幾日,便是宇文珂與蕭倩儀的大婚之日——」
梁婠怔愣一瞬,心下止不住泛涼:「那宇文珂應該早已成親了吧……」
宇文玦替她將碎發別在耳後,微微頷首:「早些年是已成婚,不過後來原配過世,而今蕭氏是續弦。」
梁婠斂了眉眼,方才他已跟她說蕭倩儀是被宇文珂暗害。
腦中忽地閃過那個紅衣紅裙、明艷照人的影子。
他雖未見過宇文珂究竟是何模樣,但用這種卑劣手段害人又豈會是什麼好種?
梁婠輕輕抬眼,坦白道:「我之所以同刺客在一起,是想尋機殺了宇文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