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與子成說

  第164章 與子成說

  梁婠一把推開他:「你要去哪兒?」

  陸修嘴角微微一勾:「你還沒說好不好。」

  這是明目張胆的騙生?

  梁婠似笑非笑瞧著他:「當初你說要身、要心,可沒說要孩子!」

  陸修失笑,無奈搖頭。

  梁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到底要去哪兒?」

  「平城。」

  「為何?」

  平城臨近齊國與北周的交界,陸淮便駐紮在那裡。

  陸修眼裡一片深幽,沒有說話。

  梁婠的心沉了沉,「是要開戰嗎?」

  問完又是嘆息,北周覬覦齊國已久,不然陸修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從年初,旱災、蝗災就沒消停過,現在,晉鄴又出現疫症。

  這怎麼不算一個好時機呢?

  「為何要讓你去?」

  北周自是希望他去做內應,而高潛必然想讓他藉機掌握一些實權,至於陸氏,曹峻一死,與其用另有所圖的婁氏,不如用尚能掌握的陸修……

  可單單他卻是最不該去的人。

  梁婠垂眸,每一句她都想問,可問出口的每一句,她又都知道答案。

  陸修拉起她的手,笑:「你是在擔心我。」

  梁婠莫名有些煩躁,不想說話。

  陸修正色:「為何要擔心?」

  難道是知曉什麼不好……

  見她沉默,陸修也不再問,只是緊緊將她擁住,「放心,我會好好回來的。」

  梁婠靠在他的胸口,不免惆悵:「你要如何做呢?」

  平時也就罷了,戰場上如何做到兩面兼顧?

  太師明知他的身份,卻同意他領兵,是考驗他,還是另有打算……

  梁婠心底不安,卻聽得他在耳邊低低笑了起來。

  溫熱的呼吸灌耳,又燙又癢。

  梁婠咬牙,恨恨去推他。

  他卻伸手扯下簾帳,將她放倒。

  輕車熟路,水到渠成。

  梁婠閉上眼,不敢看他。

  每次他盯著自己的眼神,分明透著狠勁兒,恨不能大力將她揉碎、撕了,可回回動作偏又溫柔得很,生怕讓她感受不好。

  情之一事上,都能如此隱忍克制……

  梁婠只抱住他的脖子,默默嘆息。

  突然禁錮她的雙臂收緊,他銜住她的耳朵,輕輕一啄,以示懲戒,她忍不住輕哼出聲。

  「不許分神。」是帶著慾念的低啞。

  「他們知道你私下裡是何模樣嗎?」

  惱怒的話,隨著呼出的熱氣滑出唇齒,變成破碎的、撩人的另一種邀請。

  他沙啞低笑:「卿知曉足矣。」

  ……

  大戰在即,高潛不顧太后反對,力排眾議,堅持加封陸修為大將軍。

  在軍權重於政權的齊國,他不再是擔著上公的虛銜榮耀,而是真正的握重兵、掌實權,極其顯赫。

  出征這日,陸修起得很早。

  梁婠親自幫他更衣束髮。

  不似以往紫袍金冠,而是一身冰冷甲冑。

  這樣的陸修,實在陌生,是她從未見過的。

  面如冠玉,光華奪目,如同神明。只是不笑的時候,不近人情,尤為冷酷。

  她也不知道為何,總想要說些什麼,可什麼都說不出來。

  除了靜靜做著每一樣事,始終閉口不言。

  梁婠將他送到外院時,太師已等在門口。

  他們得一同進宮,出征前還要禡(ma)祭。

  臨行前,陸修捏捏她的手,笑了下:「等我回來。」

  梁婠點點頭,目送他離開,太師乘車,他翻身上馬。

  其實她想說,她不介意效仿虞姬項羽,陪他一起去平城,可又覺得這話說出來不吉利。

  梁婠定定瞧著那身影一點點遠去。

  「大人?」身後穀雨低呼一聲。

  梁婠蹙起眉頭,本該遠去的身影,竟掉回頭,疾馳而來,驚得跟隨的一行人愣在原地。

  他收緊韁繩,停在門前,望著她笑:「婠婠,過來。」

  門內門外的人,皆是呆呆看著。

  梁婠眯起眼,走至馬前。

  還沒開口,他卻將她往前一提,俯下身,狠狠吻了起來。

  梁婠被他吻得窒息,臉頰燒呼呼的。

  再鬆開,他微微氣喘,雙眸牢牢鎖著她,撂下一句話,便策馬離去,很快沒了影。

  梁婠眼睫低垂。

  他是走了,她要如何面對府中上上下下這麼多人?

  梁婠緩緩幾個呼吸,咬牙回過身,旁若無人往門內走。

  到底也是御下嚴格,除了偷偷飄來的眼風,倒沒有大喇喇看她的。

  不想邁進門檻,正對上曹鹿雲。

  曹鹿雲怔怔站著,人在這兒,魂卻被攜去某一處,不知在想什麼。

  抬頭不見低頭見,也沒啥好寒喧的。

  梁婠面無表情經過,卻被叫住。

  「梁姬。」

  梁婠駐足看過去,曹鹿雲面笑吟吟地看她。

  說看她不夠精準,應該說看她的唇。

  昨晚被他鬧了許久,今天又發狠咬她,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是個什麼樣。

  曹鹿雲溫柔道:「去東閣喝杯茶吧?」

  梁婠掩唇打了個呵欠,搖頭道:「今兒起得早,喝茶不必了,得回去補個回籠覺。」

  曹鹿雲沒想到梁婠會拒絕得這般乾脆利落,登時有些下不來台,表情十分尷尬,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若說曾經梁婠還會顧及她幾分顏面,後來就真是一點也不將她放在眼裡……

  曹鹿雲心裡說不出的難受,那紅艷水潤的唇瓣,像鋒利的刀片,劃得她眼睛疼。

  印象里,大人潔身自守、水冷冰清。

  可因為她,竟不顧禮儀廉恥,白日竊歡,一次假山、一次犢車。

  甚至在收容所,為了維護她,不惜凌遲處死無辜難民。

  現在臨出征,竟還做出這般孟浪之舉。

  實在是荒唐!

  而自己被退了婚,成為家族的恥辱,梁婠卻不見半點愧疚之心。

  要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本該是屬於自己的……

  曹鹿雲費勁扯動嘴角,笑言:「那便等梁姬睡飽吧。」

  「好。」梁婠看了她一眼,只點了下頭,便往南苑去。

  白露跟在梁婠身後,小聲道:「等大人回來,曹娘子是不是就能搬回相府?」

  「或許吧。」

  梁婠繼續向前走。

  曹鹿雲直勾勾地盯著愈行愈遠的人,目光幾乎要焊在她身上,非得鑿出兩個血窟窿才肯罷休。

  「曹娘子?」霜降疑惑瞧她。

  曹鹿雲醒過神,微笑道,「真是可惜,我新得了一盒極好的茶葉呢……」

  今日第二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