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妻一妾

  第143章 一妻一妾

  他落寞的眼神透著溫柔,可手上的動作更溫柔。

  這樣的陸修……

  似被人遺棄的。

  梁婠心裡莫名酸酸的,有些不忍心看,卻也不忍心移開眼。

  對,她也覺得自己是瘋了,竟對一個將來殺人如蓺的人,心生憐惜。

  這匪夷所思的……憐惜。

  梁婠踮起腳,伸手捂住他紅紅的耳朵。

  鵝毛大雪中,就像兩個雪雕,靠在一起,彼此作伴。

  自那日回來,陸修又告假,雪天受寒,在家休養,高潛不僅准了,還派人送了些賞賜,以示問候。

  可偏室里的事,依舊走漏風聲,不過卻道,有不安分的宮人,趁太后生病,用迷香迷惑皇帝,妄想飛上枝頭,被識破後,當場杖殺。

  究竟背後主使是誰,梁婠並不知道,回頭想想,除了她和高潛,似乎每個人都有動機……

  陸修居家的幾日,雖不去朝堂,但每早都得去北軒。

  梁婠清楚,定是太后跟太師說了什麼。

  陸氏內部的糾葛,她不感興趣,只經此一事,怕是高潛有段日子不敢與她見面了。

  想到這,梁婠發愁。

  其實,她一直很好奇,姚錦瑟究竟是用什麼藥物控制梁璋的。

  如果可以,她也想用那樣的藥物控制……

  梁婠坐在小几前,挑了一支新剪的臘梅,插進鳶尾色細口瓶里。

  「梁姬。」

  抬眼看去,穀雨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曹鹿雲。

  許是獨自待著無趣,這些日子,曹鹿雲倒是常來找她。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能平和相處,自然是好的。

  何況,曹鹿雲明顯是在主動示好。

  今日刺繡時,少了一色絲線,明兒再來,曹鹿雲必會帶上。或是自己隨口提到喜食餛飩,她次日便會親自下廚……

  曹鹿雲剛來的兩天,陸修還會在裡間忙他的事。

  每逢此時,梁婠都會生出一種錯覺,陸修和曹鹿雲是她的一妻一妾。

  後來,估計嫌她們說話聲吵,陸修索性將房間讓出來,去他了自己的書房。

  曹鹿雲也不再像開始那麼拘謹,時不時還會下廚給他們做一些拿手膳食,午膳、晚膳,漸漸也同他們一起用。

  偶爾,也會同她下棋到很晚。

  梁婠本身棋藝不精,為了早點結束對陣,陸修只能親自上手,到最後,反倒是她困得睡在一旁,他們在下棋。

  連日相處,梁婠覺得皇后說得不錯,曹鹿雲性格柔順和善、溫良恭儉,的確是一個賢惠體貼的大家子婦。

  不像她,每日想的都是製毒、生意,如何取得高潛信任……

  曹鹿雲端著瑤盤,走了進來。

  梁婠看了一眼,不過一夜,她便把那隻蝴蝶繡好,可見是熬夜做的。

  梁婠不知道前世的陸修,是如何與曹鹿雲相處的,但憑這些天觀察,他們未必不能琴瑟相調。

  「這臘梅開得真好。」

  曹鹿雲將瑤盤放置一側,拿起一支仔細瞧著。

  梁婠笑:「你喜歡,走時可挑一支拿去。」

  曹鹿雲不免意外:「這似乎是大人早晨在院中折的。」

  梁婠笑著看她一眼:「這我倒是不知。」

  曹鹿雲帶笑的眼裡閃過一絲尷尬:「你別誤會,我是去采梅上雪時,無意間碰到大人的。」

  「院子就這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何誤會?」

  梁婠不在意,只將瑤盤拉到面前,垂頭瞧著上面的蝴蝶,繡工平整,手法細膩,是十分用心的。

  昨日,見自己在針黹,她便極為熱心的要幫忙。

  穀雨在給她們煮茶,倒了一杯予曹鹿雲。

  曹鹿雲接過飲了口,抬眸道:「太師和大人都喜愛你烹的茶,我也覺得極好,能給我教教嗎?」

  梁婠放下陸修的衣服,讓白露收起來,點頭:「好。」

  她所學的、會的,也不過是這些取悅人的東西。

  取悅人?這才是到哪兒呢……

  梁婠垂眸笑笑。

  曹鹿雲眼睫輕抬,默默打量對面的人,烏髮濃稠如緞,尖小的臉上,雪膚紅唇、眉眼如畫,寬袍大袖裹住天生媚骨、束在一截細腰間。

  本該裊裊楚楚的模樣,偏眼底又偶爾流露出鋒芒,再一細瞧,卻又不見了。

  一顰一笑間,別說男子心動,就連自己都忍不住想看她。

  女工、調香、舞技、琴藝、醫術……但凡她精通的,只要問,從不藏私,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她確實什麼都不在意,可就是這不在意,才最叫人難受。

  她到底在意什麼呢?

  曹鹿雲放下杯子,「……梁婠,我有話想和你說。」

  梁婠微微詫異,心思一動,倒也明白幾分。

  她屏退穀雨幾人,空氣愈發靜了。

  只瞧著曹鹿雲,等她後話。

  曹鹿雲兩頰泛紅。

  梁婠看她一眼,都替她緊張。

  曹鹿雲緩緩吸了口氣才看她:「你心裡沒大人。」

  這般直接,梁婠委實沒想到,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曹鹿云:「你若真在意大人,根本不會是這種表現。」

  梁婠略覺失笑:「那應是哪種表現?」

  那笑,刺眼扎心。

  曹鹿雲心裡生出不快:「我不信這段時間相處,你看不出來我的意圖,可你毫不在意,我不明白,你既然這般不在意他,又何必霸占著他呢?」

  她這麼生氣,梁婠可以理解。

  曹鹿云:「你知道大人以前是什麼樣的嗎,可自從與你有了牽連,外面將他說得多麼不堪,可你從不顧及,絲毫沒有收斂。在意一個人怎麼會是你這樣的呢?」

  梁婠忽然憶起,曾經梁姣好像也對自己說過這麼一番話。

  「你想說你在意?」

  「從我知道會與大人定親,便開始在意,可是你,因為你橫插一腳,他不止不在意我,就連本該屬於我的婚事——都變得這麼不堪!」

  曹鹿雲眼裡有了水光:「這太師府本是我往後餘生的家,可我卻像個客人一般,提心弔膽住在這裡,保不齊哪一日,就會被人遣送出去。」

  「自古男子有妾室,也是正常,我也沒想過要獨占大人,可我不止形同虛設,就連屬於我的名分,你都要奪走,要讓我後半生成為別人嘴裡的笑話,我做錯了什麼?」

  曹鹿雲紅著眼圈,說到後面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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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