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各懷心事

  第117章 各懷心事

  崔皓家,的確是一脈單傳。

  她與崔皓成婚後,心裡牴觸行房,新婚夜也是瞪著眼睛熬了一宿,不敢合眼,他自知無法強求,便與她分房而居。

  一日兩日的尚不覺得有什麼,可漸漸地,就變得有些不同,君姑不是唉聲嘆氣,就是摔摔打打,她不懂裡頭含義,只以為是替崔皓前途憂心,或嫌自己笨手笨腳,做不好灶台邊的事。

  許是見如何旁敲側擊她都不開竅,終有一日,君姑趁崔皓不在時,索性跟她挑明,說到傷心處,鼻涕一把淚一把,這一脈單傳,如何也不能斷在她手上,不然愧對崔家祖先,甚至抓起剪子就要一死了之……

  且不說君姑以死相逼,就憑崔皓對她一片赤誠,君姑視她一如親女,她又怎能那麼自私?

  只好點頭同意。

  夜裡,她主動說起同房,崔皓大為驚訝,隨即又拉著她說了不少好話,勸她行夫妻之事是天經地義,萬沒想像中的那般可怕,只要嘗試一次,便懂得其中和美。

  她咬牙受了他一次又一次,可一點他所說的和美都沒體會到,除了屈辱就是折磨。

  崔皓累到倒頭睡去,她卻睜著眼睛從天黑到天亮,可她也不能夜夜不睡,因而往後,只有他有需求,才會進她屋子,事後再穿了衣服離開。

  再後來,為了傳宗接代,他還是偶爾會找她,直到她服藥壞了身子,便再也不來了。

  她也算鬆了口氣,直到傾月生下孩子,她看著那小小軟軟的一團,心裡還是羨慕的……

  其實想想,沒有孩子是好事,這世道如此艱難,又何必再帶一個來受罪?

  她緩緩吸了口氣,有些日子沒想起過往了。

  手背上徒然一暖,像塊歷經嚴冬的冰驟然迎來初春的暖陽,在融融暖意下一點點化凍。

  梁婠疑惑看過去,一雙深幽的眸正好映入眼底,似四月天裡的湖水,柔柔的。

  大廳里鬧鬧哄哄的,亂作一團,陸修卻瞧著她,半晌不見有話,面上也沒什麼表情。

  她往那拉扯的幾人瞟了眼,婦人這般呼天搶地、尋死覓活,他應是沒見過的,遂問:「夫主是嫌這吵鬧?」

  他卻忽地一笑,淡淡的,並不顯。

  「哪來的刁民,成何體統,還不帶走!」

  一聲高喝,兩人齊齊看去,高浥滿面怒容,實在忍無可忍。

  猛地一斥,不止哭鬧聲、吵嚷聲弱下去,還有一隊侍衛沖了進來。

  崔皓也顧不上頭破血流的母親,連忙跪在地上:「家母無知婦人,還懇請殿下饒了她。」

  崔母見狀,也不再大喊大叫,收斂了幾分,只嗚嗚咽咽低泣:「兒啊,是為娘的沒用,你去給人家作婿吧,我這就跟你阿父謝罪去——」

  崔皓不忍心苛責,只扭頭看她:「您快別說了!」

  蘭陵公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剛情急之下她是想將他們快點打發,可若真強行把人趕出去,那豈不是真成逼人入贅?她堂邑侯府的女郎是嫁不出去了嗎?要這麼逼人?

  蘭陵公主氣得不輕,如何也沒想到,這個崔皓竟會將入贅之事瞞著家人,生生將一門喜事,搞成醜事,她又恨恨瞪向馮傾月,怎麼就招了個這麼窩囊的男人呢?

  馮傾月既窩火又委屈,她本對崔皓冷了意,可又得了這門親,既是倒插門,日後好好栽培崔皓,也不是不行。

  何況,崔家是個什麼情況她清楚,那崔母是個死心眼的,日後留著崔皓自己去應付,一時瞞著她也好,誰想這個春兒,竟教唆著崔母跑上門來,偏還挑正日子鬧。

  更可氣的是,桃花宴後,崔皓就跟她說與這個春兒斷了,肚子都這麼大了,這是斷了嗎?分明就是一直瞞著她,背地裡勾搭!

  馮傾月一把拽過崔皓,指著春兒:「你跟說她這肚子是怎麼回事?!」

  崔皓張口結舌。

  「月白,你這已有妻兒,如何敢欺瞞我們,你這般行徑實在是——」高浥面帶怒容,語氣失望。

  男子榻上之事上荒唐些,高浥原是不在乎的,可此事實在鬧得太難看,而且還是自己給牽的橋、搭的線,不是將他也裝了進去?

  崔皓臉上一白,心知今日之事怕是要毀前途了,到頭來別什麼都落不到,頓時暗生悔恨,就不該一時心軟留下春兒這個賤人。

  他立即否認:「殿下、公主,她並非是吾妻,只是——」

  「只是一個婢女。」

  清冽寒涼的語調,吐字清晰,在沸騰的大廳里,顯得格外涼。

  崔皓轉過頭,就見梁婠幾不可尋地沖他笑了下。

  一眾目光看過來。

  梁婠站起身:「不瞞大家,這婦人是我在梁府時,曾服侍過我的婢女。」

  眾賓客神色不定。

  高浥目光一沉:「怎麼回事?」

  她長長嘆了口氣,才開口:「這婢女三月里就領了賣身契離開梁府,我也沒想到,今兒卻是在這兒重逢了!」

  她蹙起眉頭,很是不滿:「崔小郎,你既同她在一處,怎麼上次都不告知我一聲呢?枉叫廣平王和大司馬替你做了這門親,不止白白辜負他們一番好意,更是有愧於他們對你的信任!」

  崔皓漲紅臉,明知她故意坑自己,卻是解釋不清,急得一頭汗。

  梁婠話鋒一轉,奇道:「不過,崔小郎啊,看她這身孕也有一段日子了,你們這是什麼時候就——」

  這話一出,眾人不由都往那高聳的腹部瞧去。

  賓客中有生產過的小聲議論。

  梁婠尷尬看向蘭陵公主:「該不是上次在公主的桃花宴……」

  提到這事,蘭陵公主這才往那孕婦臉上仔細看,立時變了臉:「你,你就是那個——」

  她一早就瞧不上這個崔皓,可阿月偏跟著了魔似的,後來許是阿月私下求了宋檀,遂想著不行替他謀個職位再看看。

  誰想這崔皓得了職務便幾乎不來找阿月,而阿月也似乎對他不怎麼上心,甚至還答應與旁人相看,這怎麼不算一件好事呢?

  可這好事沒好過兩日,就在端午宴上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