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志豪想出去買藥,時間不夠了——給老婆做飯的時間到。
月子裡的女人不能被餓到,顧志豪拖著病體做飯。
雞湯麵。
麵條端到時雨珂面前,她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皺起眉頭。
聞味道是不錯,只是雪白的麵條上面飄著一層黃乎乎的雞油,看著就膩。
以前煮雞湯,他都會細心地把上面那層油撇下去,然後再用火腿把高湯吊成清湯,看著像是白水煮麵卻鮮香無比。
但今天他精力不夠,忘了步驟。
「趁熱吃。」
他準備出去,自己生病了,怕傳染給老婆。
「端出去吧,太油膩了,不想吃。」
顧志豪神色一滯,想起來了,剛才迷迷糊糊的,沒有舀掉雞湯上面的油,更沒有吊湯。
「好,我再給你做一碗,你還想吃點什麼?」
其實他現在身體很不舒服,身體像是放在燒烤架上烘烤一般。
如果時雨珂看他一眼,就能發現端倪,但是並沒有。
時雨珂說話的時候頭扭向一旁的,連眼角餘光都沒給他!
「不要吃麵條了,煮點白粥吧,炒兩個清淡的小菜就行,如果有冬筍,做個冬筍炒肉吧,和香椿煎雞蛋。」
「好。」
他答應著出去。
眼前已經雙影了,雙腿仿若有千金重!
他狠狠在自己身上掐一把,用痛覺來保持清醒。
打開冰箱,巧得很,沒有竹筍也沒有香椿。
這兩樣都需要到市場買,於是他提著菜籃走出家門。
「小豪,你臉色怎麼這樣差?沒事吧?」鄰居大媽看出來了。
「沒事,就是有點感冒。」
大媽伸手在他額頭上試探下,大聲嚷嚷:「腦門熱得能煎雞蛋了,都病成這樣了還叫有點感冒?」
顧志豪實話實說:「我老婆想吃冬筍炒肉和香椿煎蛋,恰好家裡沒有冬筍和香椿,我去市場買一點。」
時雨珂在家坐月子的事情,鄰居也知道。
鄰居大媽自告奮勇:「不就是兩樣蔬菜嘛,我去幫你買,你回去休息吧,看你走路都搖晃了。」
「謝謝大媽。」
顧志豪把錢和菜籃交給鄰居,返身回去。
菜解決了,白粥也是要做的。
他沒有休息,戴上口罩,一次性手套,淘米放進砂鍋里,放在灶上。
打開火,他跌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難受得很。
火很快把水燒開,鍋蓋頂起,顧志豪一點沒感覺到。
鍋里的湯汁溢出來撲滅了火!
「滴滴滴滴——」
火警報警器尖銳地響起。
月嫂和時雨珂都從房間裡跑出來,到廚房關上火源,這才避免一場可能發生的火災!
「你怎麼回事?怎麼在廚房睡著了?」
時雨珂發現顧志豪臉色不對,伸手摸下才發現燙得嚇人。
這時候鄰居大媽買菜回來了,見顧志豪差點把廚房燒了,忍不住埋怨:「你這人真是,對老婆好沒錯,但也不能不要命了啊,今天的事情多懸?你家要是燒起來,我們鄰居都跟著倒霉。」
埋怨完顧志豪,埋怨時雨珂作,矯情,任性,不懂得心疼人。
她像是沒聽見一樣,不辯駁,也不解釋,更不會附和。
大媽發現不對勁:「雨珂,你恢復正常了啊?」
「天吶!這可真是天大的大好事。」
大媽走了,時雨珂不用想也知道,用不上半天,自己恢復記憶這件事就能傳遍整個小區。
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鄰居到家裡來,打著探望的旗號,實際上看稀奇。
只要想到這些,她就心煩氣躁,但也沒有很好的解決方法。
她把這一切,都怪到老公身上。
「病得真不是時候。」
「太太,先生生病了,你就不要責怪他了,他對你已經很好了,現在能像先生這樣的男人是稀缺動物,你要珍惜啊。」
「我不用你教我做事。」
話是這樣說,她也並沒有什麼都不管。
時雨珂扶著顧志豪到客房休息,他還很內疚:「對不起啊,讓你在月子裡受了驚嚇,我真沒用,連粥都煮不好。」
「別說了,你休息吧。」
時雨珂回到房間,從醫藥箱裡拿出兩顆退燒藥讓他吃下,自己到廚房煮粥。
她不是什麼都不會做,以前為了嫁給豪門,還專門修過廚藝這一門課程,只是沒想到當初引以為傲的手藝,現在居然為這麼一個男人做晚飯。
打開冰箱,裡面的東西讓她觸動很大。
食物分成兩大類,放的位置都不一樣。
鮮肉活蝦,海參燕窩鴿子蛋,家裡所有的高檔食材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
這些都是她平常吃的東西,沒什麼稀奇。
稀奇的是在這些食物旁邊,放著半個冷硬的饅頭,一碗剩下的菜,一塊鹹菜。
月嫂把孩子哄睡著,也下來幫忙。
她看見時雨珂對著冰箱出神,給出答案:「這些都是先生吃的,先生很節儉,自己吃剩飯剩菜,好東西都留給你。」
晚飯是月嫂做的。
砂鍋粥,冬筍炒肉,香椿煎蛋。
全都是她點的飯菜,但吃到嘴裡味道不對。
難吃。
她的口味,她的胃口都被顧志豪慣壞了,別人做的飯菜根本不能下咽。
時雨珂隨便吃兩口放下碗筷,到客房看老公。
他身體好,吃過退燒藥已經睡著了,體溫也沒有那麼高。
時雨珂這些天第一次認真打量老公,睡著的時候也沒那麼難看。
五官端正,就是身份差了些,否則還不錯!
但是身份高的人,對她卻沒有認真的,全是滿滿的算計和利用。
她嘆口氣,然後離開客房。
第二天。
顧志豪醒來神清氣爽,再一看天都亮了大吃一驚。
自己居然睡了一整夜?
他蓬頭垢面到妻子房間:「雨珂,你很餓了吧?我真該死,居然睡了一整晚,你要吃什麼?我馬上去做飯。」
「不用你做,你感覺怎麼樣了,好些沒有?」
「沒事,我沒事,一點事情都沒有,我身體好得很,壯得像頭牛。」多天來,老婆還是第一次對他說這樣多的話,有些受寵若驚。
他仿若怕老婆不相信,還像是大猩猩一樣,「咚咚」敲自己胸膛,扮鬼臉。
如果是以前,時雨珂會被他逗得哈哈笑。
但今天並沒有,時雨珂像是看白痴一樣看他,臉上赤果果的嫌棄。
「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