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倆人並不太完整的表述里,倆人弄明白了。
原來他們口裡的「爸爸」,「媽媽」不是他倆,而是顧志豪和時雨珂。
這給念音氣的。
她照美音屁股「啪啪」就是兩巴掌:「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冒著生命危險把你從家裡搶出來,這才幾天啊你就叛變了,只偏心你親生父母。」
練武的人手重,兩巴掌下去,美音稚嫩的皮膚立刻出現幾個通紅的指印,很快就又紅又腫。
「哇——」
美音哭得淒悽慘慘,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往下掉。
「阿母壞,不要阿母……」
於是念音更生氣了,「啪啪」又是兩巴掌:「不許哭,眼淚憋回去。」
「不許打,壞蛋,放她下來,壞蛋!」
雨龍像顆小炸彈一樣衝過去,一頭撞到念音腿上。
念音穩穩地站著,一點事沒有,他摔個屁股蹲!
「哇——」
摔疼了,雨龍小嘴一咧,也哭開了。
倆孩子跟比賽似的,哭得淒悽慘慘,地動山搖,還沒完沒了。
念音威脅:「別哭了聽見沒有?再哭?再哭就把你倆丟進垃圾箱。」
老七附議:「對!」
「啊啊啊啊啊……」
「哇哇哇哇——」
威脅不好用,倆孩子哭得更凶了。
實在沒辦法了,說不聽,打不服,就是哭怎麼辦?
倆人遇到什麼樣的危險都沒怕過,都是大江大浪里闖過來的,現在面對兩個加起來不到四歲的孩子卻手足無措。
他倆坐在台階上商量辦法。
念音:「你能讓他倆安靜下來嗎?」
老七:「不能,這倆我一個都沒管過,他們也不能聽我的啊,還是你來吧,起碼美音是長在你身邊的,你應該有經驗。」
念音說實話:「沒有,我沒有任何經驗,我見她的次數不比你多,因為她讓我倆不得不分開,在離開姬家之前我對這丫頭一點好印象都沒有,根本不想搭理她。」
老七:……
倆孩子哭聲終於小了——嗓子哭啞了。
「咳咳——」
美音小臉通紅,可憐兮兮到念音面前:「阿母,餓!」
雨龍見她不哭,自己也不哭了。
但他有「骨氣」,餓了也不會服軟。
「做飯去,快點。」
「嘿!你居然命令我?反了你個小東西。」念音伸手在雨龍頭上輕輕拍一下。
這長相,脾氣,活脫脫一個小老七。
自己兒子怎麼看都歡喜,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但軟軟糯糯的小姑娘,粉團一般,可憐兮兮說餓了,她也不可能不管。
但是做飯,不會。
老七:「你陪他倆玩吧,我去做飯。」
十分鐘後。
四碗白水煮麵端上餐桌,然後就沒有了。
他和念音也餓了,倆大人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很快消滅半碗,但倆孩子連筷子都沒動。
老七放下飯碗,問道:「怎麼不吃啊,不是都說餓了嗎?哦,是你倆不會用筷子嗎?我去拿湯匙。」
「不好吃。」
「不好吃。」
兩個小傢伙嘟嘴皺眉,很嫌棄。
老七:……
「不是餓了嗎?餓了還管好吃不好吃呀?」
念音下結論:「他倆還是不餓,餓急眼什麼都吃。」
突然,從外面衝進一個人來,怒氣沖沖:「你倆說的是人話嗎?才多大的孩子要餓著我們?」
來人是顧志豪。
他說完就去了廚房。
打開冰箱——呵呵!
真乾淨!
冷凍室什麼都沒有,冷藏室還湊合,有幾隻雞蛋,兩根黃瓜,一顆西紅柿。
很快一碗雞蛋西紅柿鹵端上桌,並一盤切得細細的,整整齊齊的黃瓜絲。
顧志豪幫兩個孩子舀鹵,拌麵,然後放一撮黃瓜絲。
倆孩子狼吞虎咽吃起來,邊吃邊含糊不清道:「香。」
「好吃。」
老七不服:「不過是一碗西紅柿雞蛋鹵而已,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能好吃到哪去?」
「你倆也嘗嘗。」
顧志豪把剩下的多半碗西紅柿雞蛋鹵分給倆人,只吃一口,倆人眼睛就瞪圓了——這也太好吃了吧!
飯後。
顧志豪收拾碗筷進廚房,洗碗出來照顧孩子,陪他們玩哄睡覺。
一個大男人,把這些事情做得如魚得水,順暢得不得了。
倆孩子睡著了,三個大人坐下來商議。
顧志豪請求:「上次是我的錯,我對你倆道歉,請你們讓我把孩子帶回去吧。」
「剛才在電話里我都聽到了,你倆根本就不會帶孩子,這么小的孩子要細心呵護才能健康長大,你們那種教育方式根本不行。」
兩個孩子都帶走是有點過分了,但要不是顧志豪過分在先,倆人也不會這麼做。
老七和念音都是痛快人,說話不繞圈子:「你要帶走哪一個?」
他不說話,雙手攪在一起,期期艾艾:「一個是親生的,一個是我從小當親生的養這麼大,手心手背都是肉,放下哪個我也不願意。」
他話里的意思,還是想都帶走。
念音:……
老七怒:「滾犢子吧你,你手心手背都是肉,別人的手心手背都是竹條編的啊?我倆不會帶孩子可以學,可以請保姆,不用你在這假惺惺地裝好人,給我滾!」
既然下不了決心要哪個,於是兩個都留下。
顧志豪被趕出別墅,威脅他再不許過來騷擾,否則就把他人腦袋打成狗腦袋。
念音:「你馬上聯繫保姆,一個不夠就請兩個,再請個廚娘,再請個收拾衛生的,我就不信離開他,我倆還對付不了倆孩子?」
老七更正:「是照顧。」
「對,照顧。」
事實證明——理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
生活處處有意外。
本來定好好的,保姆第二天八點準時上班,但第一天晚上保姆打來電話:「對不起啊先生,我剛才做飯崴腳了,骨裂,短時間內不能到您家看孩子了。」
這種事情誰也防不住,保姆來不了得馬上找新的。
新保姆卻不好找,不知根知底不敢用,知根知底的,一時半會——沒有!
夜晚。
不知道是換新地方不適應,還是白天在車裡受了驚嚇,雨龍半夜醒了好幾次。
醒了就「哇哇」哭,哭著找爸爸。
老七哄孩子:「爸爸在這。」
雨龍推開他,反對:「不對,你不是爸爸,是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