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要被氣死了。
時禹城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
上半身被束縛著,但腿還能動。
他眼珠骨碌碌轉,尋找報復的機會。
「快點,磨磨蹭蹭的,跟上。」
姬英傑很得意,心情特別好,她把繩子又收緊些,讓時禹城距離她更近了一點。
主意有了。
他突然抬腳往姬英傑腿彎踹過去!
這一腳又快又狠,快得姬英傑和伺衛誰都沒反應過來,她就跪在地上。
時禹城立刻邁了一大步,開心地站在姬英傑面前,「接受」她跪拜。
「啊啊啊啊啊啊啊——」
姬英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她被伺衛從地上攙扶起來,暴怒的像頭母獅子,對時禹城咆哮:「混蛋,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算計我?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唔唔唔……」
時禹城嘴雖然被堵著,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他得意的樣子一點沒掩飾,展示得淋漓盡致,一副欠揍的樣子。
「把他關進房間不許吃飯不許喝水不許睡覺,今天晚上磨出來夠明天全族人喝的豆漿。」
他被帶下去了,但她還是很生氣。
堂堂族長,居然在眾目睽睽下被賤民踹跪在地上,丟人!太丟人了!
姬英傑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這件事絕對不能這樣輕飄飄的就算了,她要讓時禹城為今天做過的事情後悔。
房間裡。
石磨放在奢華的房間中央,顯得格格不入。
時禹城面帶微笑,慢條斯理地舀水,舀黃豆,白色的豆漿冉冉從出口流出,就像他現在的心情——順暢得不得了。
心情好久沒有這麼順暢了,他面帶微笑,推磨都比平時有勁。
隔壁房間。
姬英傑心情恰恰相反,聽到伺衛匯報,時禹城不只沒有她的懲罰抗拒,生氣,破口大罵。
反而很開心地接受了,一絲不苟地完成任務,她就更生氣了!
念慈遞上茶杯,勸慰:「您喝點茶,消消氣。」
「咣!」
茶杯被砸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不喝,一肚子氣什麼都裝不下,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嘩啦啦——」
桌上的茶壺茶杯也全部被掃到地上,卻仍然不能讓她心裡的火氣消掉一絲半毫。
「老東西,他居然讓我出這麼大的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時禹城一夜沒睡,磨了一晚上豆漿,到天快亮的時候磨了整整一大桶,終於完成任務,倒頭就呼呼睡著了。
姬英傑也一夜沒睡。
她想了一晚上折磨時禹城的辦法。
辦法想了很多,最後卻全部都推翻了!
太狠了不行,老東西歲數大身體還不好,萬一不經折騰有個三長兩短,外甥女那邊不好交代。
太輕了更不行,不能解心頭之恨!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像是烙大餅一樣,到天亮都沒睡著,比隔壁磨了一晚上豆漿的人還累。
「念慈。」
今天是念慈在外面守夜,聽到召喚立刻推門進來:「念慈在。」
「老東西有沒有偷懶?豆漿都磨出來了嗎?」
念慈:「回稟族長,他全部都是按您的命令,沒喝水沒吃東西,一晚上都在磨豆漿,一下都沒停,磨了很大一桶豆漿,足夠全族的人早餐喝。」
姬英傑:……
她不太相信:「你沒有騙我吧?」
念慈:「屬下不敢!」
她自言自語:「老東西還真是死心眼,守著水和豆子居然不偷吃?硬熬著?」
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姬家的女人聰明,聰明人都懂得變通。
時禹城就是完全不懂得變通的人,其實守著水和黃豆,渴了餓了吃喝一點很方便,也沒有人看守。
但他硬是一點都沒有,完全按姬英傑命令做的。
這讓姬英傑好受不少。
中午。
時禹城醒了,是被餓醒的。
又渴又餓。
先是「咕咚咚」喝了很多水,於是就更餓了。
他剛準備找點東西吃,伺衛就推門進來,請他去和族長一起吃午飯。
「不去,我不想看見她。」
伺衛畢恭畢敬:「這是族長的命令,請您不要讓我們為難。」
如果他堅持不去,也會被強行架著過去。
餐桌上和昨天晚飯差不多,同樣是幾十個盤盤碗碗。
但這次時禹城沒有再多話——肚子「咕咕」叫得厲害,太餓了。
他坐下開始用飯,狼吞虎咽,一句話不說。
姬英傑再次得意:「喲,轉變得很快嘛,昨天不是還嫌棄我奢華,鋪張浪費?這麼快就不嫌棄了?」
他沒說話,先吃飽再說。
為逞一時口舌之快,讓肚子一再挨餓不值得。
他不吱聲,姬英傑就更加得意了,開始滔滔不絕:「男人都是一個德行的東西,吃過苦頭才能長記性,和我對抗不會有好下場的,早點認清現實何必遭罪……」
吃飽了。
他放下碗筷,譏諷:「越無知越自大,你除了會欺負人也就再沒有別的本事了吧?真正有能力的人是讓人從心底格外佩服,像是你這種只讓人表面對你唯唯諾諾,實際上沒人會真正佩服的人,才是最可憐的。」
「可悲的是你自己根本沒發現,還誤以為自己是最厲害的,嘖嘖,可悲啊可憐!」
時禹城再次成功激怒姬英傑,她怒目圓睜,咬牙切齒:「我給你機會重新說,否則你就等著在姬家磨豆漿磨到死吧。」
時禹城壓根不怕她威脅。
他反唇相譏:「你嚇唬誰呢?用不了幾天萱萱就能想出辦法救我出去,還打算讓我幫你磨一輩子豆漿?想得美。」
「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美好時光吧,也就我能和你說點實話,別人都懶得搭理你或者怕被你報復,不敢和你說實話。」
「現在我留在這,你還能聽到幾句實話,過幾天我帶孫女回去,你不只沒有了希望就連個對你說真話的人都沒有……」
時禹城越說越來勁,姬英傑臉色越來越難看。
臉色難看不是因為他胡說八道,而是他說得都對。
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對她說話,但事實確實如此,時禹城說話雖然不好聽,卻句句都是大實話,讓她接受不了,也辯駁不了。
「閉嘴,你不許再說了。」
「理虧了吧?被我說到點子上了吧?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