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禹城把字據「唰唰」撕成碎片。
義正言辭:「我不欠你姬家什麼,要欠也是欠萱萱的,萱萱是我時禹城的養女,是金家的孫女,雖然她管你叫一聲小姨,但她親生母親是被你們姬家趕出去,斷絕了親情關係的女兒,萱萱和你姬家沒有關係。」
姬英傑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心想這老頭看上去傻乎乎的,反應還挺快。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都奸詐得不得了。
既然那套方法不好用,她也懶得虛以為蛇,乾脆挑明:「孩子我不可能給你,老七也不會跟你一起離開,你要是識時務就趕緊滾蛋,若是不想走,那你就跟老七一樣,這輩子也休想離開。」
「你要幹什麼?」時禹城警覺:「你想殺人滅口嗎?狠毒的女人,萱萱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姬英傑冷笑:「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憑你還不值得我動手,當初時雨珂在姬家做過的孽太多,現在你就留在這替她還債吧。」
她讓人把時禹城帶下去,去和僕人們住大通鋪。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幹活,做最髒最累的活,還吃不飽飯。
念慈擔心:「族長,時家老爺身體不是很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萱小姐那邊不好交代。」
姬英傑:「你暗中盯著點,只讓他吃些苦頭,別累犯病。」
「是。」
念慈答應著正要走,又被族長叫住:「等下,叫人到地牢。」她沒接著往下說,但手在脖子上比劃一個殺的動作。
念慈大驚失色,急忙跪下:「族長三思,請您饒他一命。」
老七被關在地牢,姬英傑不準備再留著他了。
念慈為老七求情,她十分不悅:「你現在是越來越出息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嗎?」
「不是的族長,屬下不敢!」
她頭伏地,驚恐道。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剛才故意放水,漏話給時禹城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帳,這才多大功夫你就再次挑戰我權威,你是覺得我老了管不了你多久,要巴結念音,為以後做打算了……」
姬英傑字字誅心,念慈只能跪地磕頭求饒。
並且答應會按照她說的做,這才作罷。
念慈不敢違抗族長命令,卻也不忍心就這樣害了老七性命,她左思右想,最後在下手之前還是給念音遞了消息。
地牢。
看守送來飯菜,和以往不同,這頓格外豐盛,不只有肉還有酒。
「姑爺,您趁熱吃,族長吩咐吃完這頓送您回去。」
老七冷冷地看飯菜一眼:「這是我最後一頓飯了是吧?」
看守眼神閃過一絲慌亂,急忙否認:「你想多了,當然不是了,我們族長大人有大量,她不計較你以前做過的事情,決定放你回去了。」
「快吃吧,吃完就放你走。」
老七在姬家也待過一段時間,這點小伎倆根本騙不過他。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他心裡明白,這頓飯不管他吃不吃也活不成,還不如做個飽死鬼!
他從身上拿出一隻吊墜遞給看守:「你有機會把這個交給你們大長老,並替我轉告一句話,告訴她我愛她。」
「好。」
看守剛接過吊墜準備放兜里,手上卻一空,吊墜被拿走了,她回身看見念音臉龐的瞬間,後頸重重挨了下,然後軟綿綿倒在地上。
念音一腳踢翻食盒,酒肉撒滿地。
她從看守身上拿出鑰匙打開鐵門:「快走,你立刻離開這裡。」
老七沒走,將她抱滿懷:「我想你!」
念音:……
「鬆開我,你神經病啊,現在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說這個?趕緊跟我走,再不走你就沒命了。」
「念音,你告訴我,你一直都是愛著我的,對不對?」她看他的眼神沒有愛意,只有焦急。
「哎——呀,你快點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念音讓老七換上看守的衣服,給他路線圖讓他立刻離開姬家。
但這傢伙絲毫不為所動,不急著逃命只是盯著念音,刨根問底:「你愛不愛我?」
「你到底愛不愛我?」
「不愛。」
「我不走了,讓我死掉算了。」
他不是說說而已,而是來真的。
已經換了一半的衣服重新脫下,扭身回去牢房「咣當」把自己反鎖在裡面了。
念音:……
她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老七,你是不是腦子有病?生死關頭你犯什麼花痴?那些無關緊要的話以後有的是時間說,現在你要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老七特別篤定:「我也沒有和你開玩笑啊,如果沒有你的愛,我活著也是折磨,還不如死掉算了,我死在你面前,你就算不愛我也會永遠想著我,我的死就死得其所。」
她扭過頭。
心底百種滋味一齊湧上來。
愛!
這是真正的答案。
一直都愛,愛到骨里,痛徹心扉。
但她不能再愛他了,繼續愛帶給老七的只會是傷害,越來越多的傷害。
所以她才狠心斷絕他的念想,倆人離婚,一拍兩散卻沒有各自安好!
如果不是老七命在旦夕,她永遠都不會再來見他,他也就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她的心意。
「你愛我!」
老七篤定。
他推開門出來,再次將念音擁在懷裡:「跟我走吧,我們一起走離開這。」
「走。」
倆人挽起手一起跑出去,一路上老七都很歡喜。
但逃到邊界,念音卻鬆開他的手:「你走吧,別再想我,我有美音就夠了,根本不需要你。」
老七愕然:「你騙我,你不跟我走?」
「我不走。」
「那我也不走。」他堅定道:「念音我不會再和你分開了,沒有你的日子生不如死,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念音淚流滿面:「你必須回去,回去報信,時伯父被我阿母關起來當成僕人了,萱姐還不知道這件事。」
「你到江州後,我會把伯父被關的地方告訴你,如果你不走,他在這受的苦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老七:……
他自己是不怕死的,但不能讓時禹城跟著他受牽連。
「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他放下這句話,身影很快消失在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