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文看手下深一腳淺一腳的樣子就捉急。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要不是看他們還算忠心的份上,他早不留著這幫廢物了。
其實他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走幾步腳下一滑——摔到水坑裡,滿身全是泥。
「家主,您沒事吧?」
手下人好心想過來扶他,朱一文氣得肺都快炸了,甩手就罵:「滾蛋,按正常速度走,少走一步我弄死你們。」
於是沒人再敢扶他,大家都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
剛開始的時候朱一文沒發現,現在他覺得時莜萱好像在玩他。
他們到這裡來,是做過充足準備的,穿的都是專業的靴子,就是這樣在沼澤地里都行走得很艱難。
就憑時莜萱那個只會坐著耍皮子的人,能走這麼快?
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被他發現時莜萱耍他,他就讓她死得特別難看!
不一會兒,又有一個人摔倒了。
大家千辛萬苦,後來還是亂了步伐。
有人質疑:「老大,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可能有寶藏嗎?就算是有,藏在哪啊,總不能藏在地底下吧……」
這個人真相了,寶藏還真是藏在地底下的。
只是朱一文並沒有對幾個人說,當然他也沒想讓這些人活著回去!
只要發現姬家寶藏,跟他來的人都會被殺,一個活口也不能留。
這人話沒說完,突然頭頂上飛過幾隻鳥——頭上掉下來幾粒不明飛行物,正好掉到說話人頭上!
他用手一摸——噁心得差點吐出來。
急忙伸手拽幾根蘆葦葉擦手,但這樣速度就下來了。
朱一文催促:「快走,磨磨蹭蹭做什麼呢?不許放慢速度。」
幾個人苦不堪言。
路越走越不好走,走到後來幾乎是連滾帶爬,才能跟上規定的速度。
終於到了。
幾個人趴在地上,累得連話都不想說。
他們頭上,臉上全是泥水,身上的衣服更不用說,都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朱一文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心臟「怦怦」跳得很快,仿若隨時都能從胸腔蹦出來一樣。
他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
就連逃命的時候也沒有,現在狼狽成這樣,衣服髒得要命,濕噠噠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但他心裡是高興的,特別開心。
開心的主要理由是面前確實有個小土包,和時莜萱描述的一樣!
她小姨在他手裡,諒那個女人再聰明,也不敢耍花招。
他警告過時莜萱,告訴她要是不老實,就等著給姬英傑收屍吧。
現在看確實沒錯,然後等著下雨。
沼澤地天氣多變,經常下雨。
但今天卻好像故意跟他們作對似的,沒走到這的時候,小雨淋淋漓漓地下不停,路非常難走。
而等到他們到了,太陽也出來了!
炙熱的太陽明晃晃掛在天上,像個大火爐一樣燒烤著沼澤地和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幾個人。
開始大家還覺得挺愜意的,陽光暖洋洋照在身上很舒服。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陽光太足也不是什麼好事。
身上的衣服被烤乾了,就像是穿了一身鎧甲,硬邦邦的很不舒服。
不只不舒服,衣服上還發出一股很難聞的味道。
這些都能忍受,不過太陽太大了,很快就熱出汗。
而且紫外線特別強烈。
時莜萱說要等下雨才能發現入口,朱一文不讓他們走,就在原地呆著,一步都不許離開。
這邊沒有任何參照物,他怕是離開就找不回來了。
而沒遮沒擋的,站在太陽地里暴曬,他開始眩暈,頭暈眼花。
「嘔,嘔——」
朱一文乾嘔起來。
他中暑了。
朱一文多年來一直都是養尊處優,身體上沒吃過苦。
剛才走了那麼久,後來又被太陽暴曬,身體吃不消就中暑了。
「家主,您喝點水。」
手下用衣服支撐起來,給朱一文擋住太陽。
有人拿水給他喝,有人從背包里翻出風油精塗在他太陽穴上。
朱一文被手下救過來,緩過來了。
只是太陽還明晃晃地掛在天上,沒有任何準備休息的跡象。
從天亮到天黑,從太陽到星星,也沒有再下雨。
沼澤地早晚晝夜溫差很大,白天烤到中暑,但晚上卻冷到發抖。
毛毯,衝鋒衣,毛巾……所有穿的蓋的都在身上,幾個人還是冷得瑟瑟發抖。
「家,家主,我,我們點火吧?」
手下凍得嘴唇發紫,這時候要有一堆篝火那該多好啊。
但朱一文不允許,他怕火光引來別人注意力。
「不能點火,江州警察有多厲害你們是知道的,要是把他們引來,我們一個都跑不掉。」
朱一文不是嚇唬他們,大家確實知道。
但實在是太冷了啊。
他們從小都在熱帶長大的,從來不知道溫差可以大成這樣,感覺馬上就要被凍死了,這是冷到骨頭裡的那種。
「不,不行了家主,我要死,死掉了,必須點火,我,我不能凍死在這裡。」
手下不聽他的話,如果放在平時,朱一文會結果了他。
但現在不是平時,而是他也很冷。
冷得仿若被人塞進冰窟窿一樣,於是他點點頭,默認同意。
幾個人用刀割了一些蘆葦,曬了一個白天,曬得很乾,容易點燃。
「周圍清理乾淨一點。」朱一文叮囑。
幾個人也都很細心,在點火之前把方圓一米的距離都清理得乾乾淨淨,怕引燃到別的地方。
火焰燃起,幾個人湊上去烤火,身上終於有了暖意。
突然,起風了。
旋風驟起,火星點點飛到蘆葦盪中,瞬間蘆葦叢燃起一條火龍。
幾個人急忙脫下身上的衣服扑打,結果越撲火勢越旺,撲不滅了,放棄。
「著火了,快跑!」
幾個人撒腿就跑。
大火跟在身後追……
人跑得再快也跑不過火勢,朱一文能感覺到背後有火苗竄上來,他心想完了,這條命要交代在這破地方了。
突然風向轉變,火苗也跟著轉了方向。
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烏雲密布,很快豆大的雨點砸下來!
蘆葦盪起火燃起得快,熄滅的速度也同樣快,下雨很快就熄滅了,開始還有點菸霧,很快煙霧也消失不見。
雨越下越大,能見度很低,加上幾個人剛才四處逃命,現在都跑失散了。
朱一文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有的只是「嘩嘩」的雨聲,和腳下的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