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冒險。
朱家是那麼容易就能混進去的嗎?
上次他是在機緣巧合下混進朱家,呆了幾個月。
那段時間被朱一文視為今生最大的恥辱,現在朱家安保做得像是鐵桶一樣,滴水不漏,這時候還想混進去就是找死!
盛翰鈺知道兄弟是擔心自己,但他主意已定,必須要去。
「沒事,你只管給我把衣服找來,我有辦法好好混進去,再好好混出來。」他耐著性子道。
王勇仍然不鬆口:「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今天就是說出大天都沒用,我也不能讓你出去,除非你從兄弟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越說越不像話,也給盛翰鈺那點本來就不多的耐心徹底消耗乾淨。
「啪!」
盛翰鈺沉下臉,在他頭上拍一巴掌,瞪著眼睛道:「你不給我找衣服,我就穿這身衣服去,非去不可。」
「今天去不上就明天,明天去不上就後天,你能永遠都攔著我?」
王勇像是泄氣的皮球,癟下去。
他領教過盛翰鈺的韌勁……倔強!
盛翰鈺有時候屬平頭哥的,只要認準一樣,哪怕拼死也要干到底!
根本阻攔不住。
王勇讓步:「哥,哥你別衝動,我給你找衣服還不行嗎?但你不能自己去,也得帶上我。」
盛翰鈺嫌棄地看他一眼:「帶上你?你是怕死的不夠快?」
王勇將近二米的大塊頭,二百多斤,朱家傭人就沒有這麼壯的。
進去就得被發現,確實不能帶他。
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好偽裝就換主意讓大哥從手下挑揀兩個機靈的帶去,萬一被發現還能有個照應。
「不用,我自己去最安全,你帶人在外面樹林裡等我就行,就這麼定了。」
王勇還想再勸,對上大哥堅定的目光於是閉嘴,什麼都不用說了,他主意已定,說什麼都沒用。
……
當天夜裡。
朱家附近的樹林裡樹影婆娑,除了風聲和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隱約還有人壓低聲音說話聲。
「哥,還有幾分鐘車就過來了,你一定要小心,我就在這裡等你,死等。」王勇緊張兮兮,明明涼風陣陣,他卻緊張出一身汗。
「嗯,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盛翰鈺拍拍兄弟肩膀,以示安慰。
他躬起身子,像只豹子般盯著前面的公路。
這條路只通往一個地方——朱家。
路上橫著一顆木頭,像是偷樹的被發現逃跑後落下的。
這片樹林也是朱家的,林子裡有不少珍貴的樹種,經常有人到這偷樹,被發現只要樹扔下人跑了朱家也不追究。
遠處有光由遠及近,朱家買菜的車回來了。
採買的傭人都是晚上去農莊採買。
採購新鮮的蔬菜,水果,肉類,這個時間回來正好給主人做早飯。
車越來越近,看見前面的木頭車速慢下來,然後停下,從上面下來一個人罵罵咧咧去搬木頭。
盛翰鈺靈活地躥出去,抓住車邊欄杆一躍跳進車後斗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王勇並沒有因此鬆口氣,反而心開始提著,默默為大哥祈禱,祈禱他千萬別被人發現,一定要順順利利進去,再順順利利出來。
車上多個人,車裡的人卻一點沒發現。
採買的車到門口後,守門的人打開關卡,盛翰鈺跟著順利進去。
今天天公作美,烏雲遮住月亮,若隱若現。
盛翰鈺對宅子裡布局很熟悉,在車快開到廚房的時候悄無聲息蹦下車,隱身到樹叢中。
這裡離宅子很近,他貓腰快跑,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宅子下面順著排水管靈活地爬上去。
這裡是監控死角,絕對安全。
四樓的排氣窗開著,他順著窗戶鑽進去,然後貼著牆根走。
宅子裡對傭人管理十分嚴格,越往上面等級就越高,但傭人也就越少。
尤其是這個時間,基本不用擔心在走廊上撞到別人,四樓傭人本來就少,現在也都在房間裡睡覺。
盛翰鈺到時莜萱房間門口輕輕一推,門開了,閃身進去!
「誰?」
時莜萱根本沒睡著,門開她就感覺到了。
剛問出聲,就見一個黑影躥過來,大手捂住她嘴:「別嚷,是我。」
聲音太熟悉,熟悉得讓她想咬人!
但嘴被捂著根本咬不到。
於是時莜萱拼命掙扎,用手打他,用腳踹……她滿腔怒火在胸前里熊熊燃燒,快要給自己氣炸了。
盛翰鈺給她摟在懷裡,除了不讓她喊出聲音,剩下的所有照單全收!
時莜萱動作漸漸慢下來,不是不想打,而是打累了。
打人也是個力氣活,這男人身體硬得像是鐵板,打在他身上,痛的卻是自己手腳。
她累得直喘粗氣,盛翰鈺在她耳邊低聲商量:「萱萱,你別喊我鬆開你好不好?我有話想跟你說。」
時莜萱點點頭,於是他放心地鬆開手——「來……」
剛喊出一個字,嘴立刻又被捂住。
「唔唔……」
時莜萱發不出聲音,就狠狠瞪他。
要是目光能殺人,盛翰鈺只怕已經死上十幾回了。
「對不起萱萱,我知道你恨我,但當年……都是我的錯,我不敢奢求你原諒你,我只想看著你,能遠遠的看著你就行。」
盛翰鈺心裡有一肚子話想對她說,在來之前甚至已經打好腹稿,但真正見到人的時候他卻慫了。
他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慫過,甚至都不敢面對時莜萱的眼睛。
心裡有愧。
他給她摟在懷裡,千言萬語一句都說不出來。
但只是這樣抱著也是好的。
在監獄裡的那五年,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能夢見這一刻——能將萱萱摟在懷裡,能重新再次擁有她。
現在也算是夢想成真吧!
雖然懷裡的人並不配合,還時刻都有暴露的危險,但他還是甘之如飴。
能有這刻足夠了。
就算被人發現,馬上死掉也不後悔。
時莜萱掙扎的時候用力過猛,現在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軟綿綿被盛翰鈺摟在懷裡,還恨恨地瞪他。
她好恨,不只恨他更恨的其實是自己。
恨自己好沒出息,怎麼還會貪戀這懷抱的味道?
時莜萱對自己道:時莜萱啊時莜萱,你千萬不能被這男人的表面蒙蔽了,當年他坑你還不夠慘嗎?你要是心軟一點,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
天上的烏雲漸漸隱退,月亮出來了。
皎潔的月光照進來,將倆人的影子照在地板上,很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