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然被他纏得沒辦法,也就同意了。
收拾好東西,一行人出院。
快要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保安拎著一個瘦小的女孩子,邊往外走邊訓斥:「你怎麼又來了?這裡不是旅店,不要到這來睡覺了知道嗎?」
「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這裡全是病菌,你去哪裡不好,要到這來……」
「齊小妹?」時然故意把頭扭向一旁,硬下心腸裝作看不見的。
但還是被祺天和幾個弟弟發現了。
盛梓涵跑到保安面前,攔住:「你鬆開她。」
保安見攔在面前的雖然也是個小孩子,但穿著,氣度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就遲疑了下。
再往前看,看見時然和雲祺天了。
這兩人他認識,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於是鬆開齊小妹,陪著笑對盛梓涵道:「小少爺,您認識她啊?」
齊小妹被鬆開,撒丫子就往外跑。
盛家幾個男孩子比她跑得更快,攔住她去路:「哪跑?」
「壞蛋,你們家人都是壞蛋,你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到醫院來幹什麼?是不是想害我姐姐和姐夫?」
「別跟她廢話,我打她一頓,看她以後還敢害人不?」立天說著揚起拳頭,小妹立刻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她雙手抱頭,袖子滑落到手肘關節,小臂上露出一塊塊青紫,像是被掐的。
於是,盛立天拳頭沒落下去!
「你被打了?被誰打的?」
她不回答,只一味地抱頭髮抖。
時然瞪弟弟們一眼,讓他們靠後,扶起小妹,問她:「小妹,我是然然姐姐,不怕啊,跟姐姐說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誰打你了?」
「還有你到醫院幹什麼?你沒有地方去嗎?馮媽媽不管你嗎?」
「沒有傷,你看錯了,媽媽對我很好,我到醫院,我到醫院……」齊詩雯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驚慌失措,無語倫次。
話沒說完就想跑。
但再次被盛家幾個男孩子圍住:「我姐跟你說話呢,你往哪跑?」
她立刻又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瑟瑟發抖。
從齊小妹嘴裡,是什麼也打聽不出來了。
旁邊的保安給出答案。
保安說這個小姑娘到這來有一段時間了,每天放學後或者周末周日她都會到醫院來。
開始她在走廊的長椅上坐著,後來見有人關注她,就躲到門診的掛水室坐著。
她好像沒人管,身上的衣服總是髒兮兮的也不太合身。
問她什麼話也不說。
以前她過來,保安並沒有驅趕。
後來她待的地方經常有人到保安室反應丟東西。
保安這才開始趕人,但每次把她趕走,用不了多久趁保安不注意,她就又偷偷溜進來。
保安介紹完情況,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徵求時然意見:「雲太太,既然這孩子您認識,那我就不報警了?」
「嗯,你不用管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裡看見答案。
……
盛家。
門外進來七個人。
時莜萱開始沒認出來那隻瘦弱的身影,笑問:「這是誰家孩子啊?小模樣好可憐。」
等發現這個「好可憐」的小孩是齊詩雯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張媽,你帶她去洗澡,劉姐,去小區裡的童裝店給這孩子買幾身衣服,方姐,給她弄點吃的。」
吩咐完,她把女兒拉回房間,埋怨:「你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你把她帶家裡幹什麼?」
「媽,我也不想這麼做,但她太可憐了,您沒看見……」
「可憐的人多了,都可憐你也可憐不過來,別忘了農夫與蛇,東郭先生與狼,我們家與齊家。」
時莜萱只要提起齊家,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一家子都是白眼狼,落魄的時候可憐兮兮,只要緩過來立刻就咬你一口!
只是咬一口還不算,還想趴在你身上喝乾最後一滴血!
不讓吸血,就是十惡不赦。
當初齊衡父母是這樣,後來齊衡也是這樣,現在齊小妹被父兄牽連,憑什麼要他們盛家買單?
時莜萱對女兒道:「這件事你別插手了,等她洗完澡吃過飯就讓她走,我們家不會為難她,但也不會收留她。」
時然點頭答應:「好,我聽媽媽的安排。」
「嗯,這就對了。」
劉姐很快把衣服買回來了,張媽幫小妹洗過澡從浴室出來,雖然沒說什麼,但眼睛卻是濕潤的,好像是哭過。
她把小妹領到廚房,方姐把飯菜已經準備好放在廚房的小桌上。
四菜一湯。
紅燒肉,干燒魚,耗油雞毛菜,辣子雞還有一盆西紅柿雞蛋湯。
另外還有一大碗米飯。
這些菜是兩個成年男人的量,是方姐給園丁老李和司機老黃留著的。
老夫人喜歡花,幾百里外的花房新培育出一顆九種花色的玫瑰花,時莜萱吩咐園丁和司機一大早出門去買。
路上怕他們來不及吃飯,於是方姐留了幾個菜。
結果一天回不來,那邊需要等,於是方姐給小妹端出來了。
「謝謝。」
道謝後,她端起飯碗狼吞虎咽,很快四菜一湯全部下肚,那麼一大碗米飯,連飯粒都沒剩一顆。
誰也沒想到,這麼多飯菜,小妹一個人全都吃完了。
廚房的人都看傻了。
好傢夥,這個小小的身板吃這麼多?
都吃哪去了呀?
「丫頭,你別撐壞了,起來走走。」
「嗯。」
她站起身,出去道謝:「謝謝,我走了。」
「你能找到回家的路嗎?」時莜萱嘴硬心軟,說不管,卻一樣都沒少管。
「能!」
回答很肯定。
時莜萱沒有多留,但讓人跟著她,看她往哪走。
齊小妹離開小區,徑直往前走。
前面沒有車站,也沒有打車的地方,一條國道直接通郊區,跟她寄養的家庭地址南轅北轍。
國道上經常走大貨車,一個小姑娘走在上面很危險。
時莜萱聽完手下匯報,嘆口氣命令:「把她帶回來吧。」
小妹被帶回來了,卻是狼狽得很。
剛洗過澡,渾身又是髒兮兮的,身上的新衣服也刮破了。
「怎麼回事?」時莜萱皺眉。
保鏢一米八九的大小伙子,累得氣喘吁吁,氣急敗壞。
「夫人,這小丫頭是兔子變的,太能跑了,我讓她跟我回來,她撒丫子就鑽國道旁邊的玉米地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