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這是準備屈打成招嗎?」
聞言,徐姨娘的臉色微微一變。
看著不慌不忙走進來的沈凌欣,徐姨娘坐不住了。
林氏身邊如今也只剩下這麼一個心腹罷了,除掉了林嬤嬤,何愁要不了林氏的命?她原本是想趁沈凌欣不備,除掉這林嬤嬤,這才鼓動了老夫人出手。
不是說抓林嬤嬤來的時候,沒有其他人看到嗎?怎麼沈凌欣還是來了?
而沈凌欣說出那句話之後,看也不看徐姨娘一眼,只福身施禮:「見過老夫人。聽聞老夫人要尋林嬤嬤說說話,想著林嬤嬤笨嘴拙舌的,恐怕會惹老夫人不高興,我便自己過來了。老夫人若是有什麼想問的,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什麼說說話?大姑娘恐怕是弄錯了,分明是這老奴婢偷東西……」
徐姨娘的話尚未說完,就聽沈凌欣冷哼一聲,說道:「我與老夫人說話,怎麼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亂插話!」
「你……」徐姨娘氣的臉都快扭曲了。
沈凌欣淡淡一笑:「徐姨娘,你學的規矩禮儀都丟了嗎?」
妾室身份低微,自己生的女兒都得稱呼一聲姑娘呢,何況她面對的是侯府的嫡長女?
徐姨娘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而沈凌欣根本沒看徐姨娘,而是走到了被壓在地上的林嬤嬤跟前,垂眸問道:「林嬤嬤,你可知錯?」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怔,這沈凌欣不是來護著林嬤嬤的?
林嬤嬤同樣愣了愣,卻在此時感覺到原本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不知為何輕了下來,林嬤嬤連忙用力一掙扎,掙開了身後幾個粗使婆子的束縛,口中說道:「回大姑娘,奴婢沒有偷任何東西,也沒有貪污府中銀錢!奴婢實在不知犯了什麼錯。」
沈凌欣收回悄悄撒出一點毒,導致那幾個粗使婆子,沒有力氣再按住林嬤嬤的手,搖著頭說:「不,你錯了。」
林嬤嬤更加愣怔。
只聽沈凌欣緩緩說道:「第一,你錯在即便要來老夫人這裡,也該交代好丫鬟,不要讓那些小丫鬟像無頭蒼蠅似的瞎跑,壞了侯府的規矩。」
沈凌欣這句話,成功地讓張氏和徐姨娘誤以為,原來是那些該死的小丫鬟亂跑,才讓沈凌欣得知她們抓了林嬤嬤的消息。
「第二,」沈凌欣繼續說道:「我給你銀錢,是要你想辦法送給外祖母的。這是孝道,誰也不能說什麼。你藏藏掖掖的,反倒讓人生了誤會!還敢說自己沒有錯嗎?」
林嬤嬤愣了愣,終究是反應過來,垂頭說:「奴婢知錯。」
見狀,徐姨娘急了,嚷道:「大姑娘恐怕是弄錯了,這是林嬤嬤貪污了侯府的銀錢,又偷藏起來的!」
張氏也一拍桌子,怒道:「這些都是下人從她房間裡搜出來的贓物,怎麼就成了是你給的了?」
沈凌欣微微挑眉:「老夫人年紀大了,沒有聽清我說的話,我也不能說什麼。不過徐姨娘你年紀輕輕的,就已經耳背了不成?我說這些銀錢是我給林嬤嬤的,不是林嬤嬤偷或貪污的!現在你聽清楚了嗎?」
「胡說!這些銀錢分明是我讓人……」
徐姨娘的話尚未說完,就聽到一聲厲斥:「閉嘴!」
徐姨娘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情急之下她差點說漏了嘴,幸虧被老夫人給喝止了。
沈凌欣笑問:「你讓人什麼?徐姨娘不會是想說,這些銀錢是你讓人,偷放進林嬤嬤的房間裡,好用來誣陷林嬤嬤的吧?」
「不是、我沒有!」徐姨娘連忙否認。
沈凌欣點點頭:「那便是了。這些銀錢不是徐姨娘讓人放的,自然是我給林嬤嬤的。林嬤嬤,一會兒回去了,你就抓緊讓人給外祖母送去,聽到了嗎?」
「是,大姑娘!」林嬤嬤立即應聲。
「大姑娘你不能……」徐姨娘哪裡甘心,急忙找尋著藉口,「林家的人不是早已經被流放了嗎?大姑娘要往哪裡送?」
張氏也怒氣沉沉道:「休要胡鬧!林家流放乃是皇上親口御判的,你是要與皇上對著幹不成?」
聞言,沈凌欣笑了笑,這張氏也學會拿皇上說事了啊。
「老夫人誤會了。皇上讓外祖母她們流放,可沒說不讓親眷送銀錢去。皇上可是心慈之人,可不像有些人那般心狠手辣。老夫人說對不對?」
「混帳!」張氏惱怒,這是在譏諷她心狠手辣!
「嗯?」沈凌欣睜大眼睛,「難道老夫人認為我說錯了,皇上不是心慈之人?」
「你……我沒有這麼說。」張氏連忙否認。
「那就是了。林嬤嬤,還等什麼,拿上銀錢走人。」
林嬤嬤手腳麻利地收起那些銀錢。
徐姨娘眼睜睜地看著,嘴張張合合了好幾次,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那是她的,那都是她的!
可是,她不能說那些銀錢是她讓人放的。
那她就只能吞下這個啞巴虧!
眼看著徐姨娘的臉色,仿佛吞了死蒼蠅一般難看,沈凌欣輕輕勾了唇角,說:「想來老夫人也與林嬤嬤說完話了,我這便帶她回去了,母親那裡還等著她伺候呢。」
原本大好的局面,被沈凌欣三言兩語間,就給輕易化解了,老夫人終究是不甘心,忍不住喝道:「給我站住!」
沈凌欣沒有回應老夫人,而是衝著林嬤嬤說:「母親服藥的時辰到了,你還不回去煎藥?」
待林嬤嬤走出門去,沈凌欣才緩緩轉身:「老夫人可是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你……」張氏被沈凌欣,先行支走林嬤嬤的舉動氣得夠嗆。
這個沈凌欣撞了牆一回,怎麼好像開了竅一般,再也不似原先那般懦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將沈凌欣院子裡的下人,全都發賣了出去!她該讓沈凌欣看看,這個侯府究竟是誰說了算!
儘管,發賣那些下人的目的,是為了傳出去個「沈大姑娘性情大變,苛待下人」的名聲。
張氏在心裡恨恨地想著,而沈凌欣睜著明亮的眼睛,一副無辜的模樣,頰邊帶著盈盈笑意,說:「我怎麼了?老夫人讓我站住,我便站住了。老夫人若是有什麼吩咐,我在這裡聽著便是。」
目光一掃,沈凌欣故作恍悟狀:「噢,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