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江念看到這個「它」，第一反應都不敢點開這圖片。
生怕司薄夜發來的是……什麼少兒不宜的照片。
但下一秒，當她看清楚司薄夜發來的照片是什麼，忍不住睜大眼睛。
這是一張隨手拍的自拍。
照片上，男人深灰襯衫的領口微敞，袖口挽起幾節露出腕骨，戴著腕錶的右手抱著一隻小狗在懷裡。
應該是一隻小阿拉斯加，看上去才剛滿月，被高大挺拔的男人單手抱著顯得更小小一團。
通身是毛茸茸的灰色與白色，圓乎乎的小腦袋，一雙大大的灰藍色眼睛透著懵懂無辜。
兩隻短短的小爪子被抬起來，肉墊看上去粉嫩嫩又軟乎乎，讓人忍不住想捏。
江念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什麼擊中了。
光是看著照片，心都要被萌化了。
【這是……】
司薄夜很快回覆：【送你的禮物。】
【今天剛抱回來，現在在家裡到處亂滾。還沒起名字，等你來起。】
江念呼吸頓住。
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她喜歡狗，但從來都沒有動過養狗的念頭。
在以前的她看來，像她這樣的人說不上哪天就會死。她死了，狗就沒人照顧了。她承擔不起照顧一條生命的責任。
而且，連她自己都沒有自由，被她飼養的小狗，或許還不如在街上的流浪狗快樂。
神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地默然一瞬。
深吸口氣打字：【我不喜歡狗。】
司薄夜：【真不喜歡？】
司薄夜：【那我把它扔了。】
江念忍不住吸氣：【？】
睜大眼睛：【有你這樣的嗎？隨隨便便抱回來，又要隨隨便便把它送走？】
下一秒，男人的電話就打過來。
韓煦和池凜還坐在對面，江念遲疑一秒接起電話。
就聽見那頭男人慵懶的聲音傳過來，撩人得很。
「還說不喜歡，都炸毛了。」
「什麼時候能誠實一點？」
「像我一樣，喜歡什麼想要什麼……無論是嘴上還是身體都很誠實。」
江念啪一下把電話掛了。
韓煦好奇看過來：「怎麼了念姐，誰給你打的電話？」
江念面無表情回答：「狗。」
韓煦摸了摸自己腦袋。
這年頭念姐遇到的狗是成精了嗎。先是在亂墳崗咬了她，現在還能打電話來。
*
吃過晚飯，江念和韓煦池凜一起回了36班。
班長正在組織大家一起往第一禮堂去。
外面有點變天了，似乎要下雨，氣溫降了不少。
大家想過今天禮堂人一定很多，卻沒想到還沒到禮堂，眼前的景象就超乎了他們的想像。
本來這場講座是只針對高三的，但高一高二的學生竟然也都來了，烏壓壓全都圍在禮堂外面。
基本上都是神色激動的小女生，一個個手裡都拿著本本，顯然是想守在外面，看今晚有沒有機會能問季硯辭要個簽名。
有人忍不住感慨：「幸好今晚的講座只對高三學生開放，不然季教授這人氣，估計禮堂裡面都要擠爆了。」
「就是，要不是江念給我們消息，別說是提問區了，咱們連稍微靠前的位置都不一定能搶到。」
提起位置，想到自己坐在離季教授最近還能和季教授互動的位置，36班的人又都挺起胸脯來了。
那叫一個驕傲。
幸好他們有念姐在。
原來大家都不是恨關係戶，是只恨自己不是關係戶。
當關係戶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江念正要往禮堂里走，眼前忽然被人擋住。一抬頭，竟然是好幾天沒見的江晟。
江晟顯然是已經在這裡等半天了，本來臉上就寫滿煩躁。餘光一瞥見江念的身影，立馬就衝過來。
「江念，你怎麼才過來？」語氣里還滿是責備。
江念皺起眉，看陌生人一般眼神冷漠：「有事？」
周圍都是36班的學生，也都一下認出江晟。
他們聽說了江念之前被自己這個渣爹拋棄在鄉下十七年的事情，都打心眼裡唾棄江晟，一個個都十分警惕看著他。
「你……」江晟本來想和江念單獨說話，但看江念站在那一動不動，只好壓下脾氣，好聲好氣道：「江念，我過來找你，是想跟你說件事。」
「今晚京大季教授這個講座，你是不是搶到了提問區的位置？你把你的位置讓給冉冉吧。」
周圍的人一聽，都瞪大眼睛。
不是，這個江晟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提問區的位置是他們好不容易先搶到的，憑什麼他開口就讓江念讓給江冉冉？
江晟卻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還厚著臉皮道：「你不是會考試嗎？既然你考試那麼厲害，高考考上京大也不在話下。但冉冉是想保送京大藝術系的，季教授和京大藝術學院的院長認識，要是能借著這次講座認識季教授，冉冉保送的事情就更有把握。」
「這個位置對你來說又沒多麼重要。冉冉是你的親妹妹，難道這麼珍貴的機會，你都不願意替她考慮一下，把位置讓給她？」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搞出這麼多事，又是和我斷絕關係又是針對冉冉，都是因為我之前把你扔在鄉下記恨我，覺得我偏心冉冉，想引起我的關注。」
「你答應這件事，我就把那個斷絕關係的同意書作廢，還讓你回江家住。」
說著，江晟還從兜里掏出個首飾盒來，打開拿出條紅寶石項鍊。
「喏，這條紅寶石項鍊可是我花五萬塊買的，就當是你跟冉冉換座的補償。」
「你應該也沒收過這麼貴重的禮物，好好拿著吧。」
這實在是——
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偏心噁心的渣爹？
同樣是自己的女兒，從小一個捧在手心嬌生慣養一個扔在鄉下不聞不問就算了，現在還理所當然來替自己另一個女兒要東西，甚至連讓這個女兒回家都成了大度的施捨了。
這條項鍊又算什麼，這不是在侮辱人嗎？
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沒有不替江念感到寒心的。
江念站在那裡沒動。
韓煦氣得已經擼袖子準備上去把江晟揍一頓了。
就在這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冷清的聲音——
「不必了。這種劣等的紅寶石項鍊，我們家念念還看不上。」
什麼？
「啊！是季教授！是季教授來了！」
不知是哪個女生突然一聲尖叫。
季教授來了？？
所有人都精神一震，向後看去。
只見季硯辭不知何時出現在後面。
襯衫西褲一絲不苟，勾勒出頎長挺拔的身姿。面容淡漠俊美，高挺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眉梢眼角儘是疏冷。右手還提著一件西裝外套。
那些女生們都快激動壞了。
季硯辭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江念身邊，將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聲音矜沉：「降溫了，小心著涼。」
什。
這什麼情況？
江晟看見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其他人也都傻眼了。
36班的人倒吸口氣。
江念說她認識季教授身邊的人，可看季教授這樣對待她，她這是認識季教授本人吧？？
不，不只是認識。
季教授竟然把自己的外套都給她穿，這得是多熟悉啊！
季硯辭神色淺淡，視線掃向周圍震驚到目瞪口呆的學生：「你們是36班的學生吧？」
「念念沒有告訴過你們，我是她的哥哥。這場講座就是因為她想幫你們提高成績，我才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