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寧水河邊,有十來個光著膀子的人在裡面摸摸索索地找著什麼。
時間很晚了。
有兩三個駐足的人看了一會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只有栗酥知道,他們在水底摸一串鈴鐺。
時不時有人浮上來換氣。
「河水這麼深,找個鈴鐺,怕是根本沒戲。」
「找吧!能找到可是十萬塊錢呢!」
「歇會歇會……」
栗酥大聲提醒,「往下遊走三十米,掛在一個樹枝上。」
「你這小姑娘,知道我們在找什麼嗎?就亂指路,僱主說了,就在這附近。」
「就是,就算是沖,也沖不了三十米那麼遠吧?水流這麼緩……」
「還掛在樹枝上,真要知道這麼清楚,這十萬還輪到我們來掙?」
「算了算了,八成是找不著,摸摸魚,歇一會,這一晚上能拿兩千塊錢的勞務費也不錯。」
「……」
栗酥看向其中一個剛浮上來換氣的男人。
整個晚上,那個男人最為賣力。
潛下去的時間最長,浮上來換氣的時間最短。
「大叔,我知道你缺錢付醫藥費,聽我的,去試試,說不定會有驚喜!」
男人原本不覺得在跟他說話,聽到栗酥提到醫藥費,往下潛水的動作停住。
「你怎麼知道?你認識我?」
栗酥搖頭,「不認識,不過我會看相,能看出來。」
男人猶豫片刻,朝著下游遊了過去。
後面有人喊,「老張,你真聽她的啊?這就是個小姑娘,說不定在惡作劇呢!」
「就是啊,她都沒下水,怎麼知道水下情況!」
「……」
老張一邊游一邊說:「我去看看……」
栗酥也跟著往下游的方向走。
她站在岸邊,看著老張潛入水下。
上來換氣了好幾次,都一無所獲。
栗酥提醒,「在河道的左側,不要到河道中間去。」
有兩個人上來休息,也跟著過來了。
「老張,你還真聽她的啊!這小姑娘估計還在上學,懂什麼算命,估計就是啥時候在醫院看見你了……」
老張說:「我再下去看看,那麼多人在那邊摸了那麼久,也不差我一個。」
說完,又是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老張這次潛水的時間極長,很久都不露頭。
連其他兩個人都開始著急起來。
「下去多久了?老張能憋氣這麼久嗎?」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聽說河裡的水鬼會拉人替身,現在還是大半夜的……」
「……」
剛才還不相信栗酥的人,現在開始自己嚇起了自己。
栗酥說:「人不會有事,估計是摸著了……」
「你說的輕巧……」
他們剛想反駁,水上忽然傳來響聲。
老張從底下浮上來了。
手裡面舉著一串鈴鐺,滿是激動的笑意,「找到了!找到了!果然被掛在一個樹枝上了,我好不容易才取下來的!」
他爬上岸,想去向栗酥道謝。
卻發現栗酥已經上了一輛計程車。
老張捏著鈴鐺,眼圈不知不覺紅了,朝著栗酥消失的方向雙手合十拜拜,喃喃地說:「我遇上神仙了!我遇上神仙了!」
就連剛才反駁栗酥的那兩人,也驚訝得合不攏嘴。
「老張,這次孩子治病的錢就差不多快湊夠了!」
「……」
次日,栗酥從石貝的手上拿到鈴鐺。
石貝激動地問:「大師,我找到鈴鐺了!你現在可以救我了吧!」
栗酥拿著鈴鐺左右搖搖,鈴鐺仍是不出聲,上面附著的陰氣幾乎被消耗乾淨。
她彎起眸子:「你運氣不錯,付出去的找鈴鐺錢無意中幫了個有需要的人,也算是積德了。」
然後給了石貝一張符紙。
其實厲鬼被栗酥殺死之後,上面的這些血契幾乎就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了。
只是因為因果反噬,再加上石貝身上縈繞著的陰氣太多,會倒霉一段時間而已。
這張符紙,能幫石貝把身上的陰氣也清理乾淨。
石貝有些不敢相信,「這……這就可以了嗎?」
栗酥說:「你該慶幸陸佳一隻是傷了腿,不是沒了命!要不然你得拿命換!」
石貝嚇得一個哆嗦,捏緊了符紙。
「多謝大師……」
栗酥站起身,「謝就不必了,以後多積德,少幹缺德事,要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知道知道!」
石貝連忙點頭。
她聽出栗酥話語裡的意思,讓經紀人幫忙聯繫了昨天晚上找到鈴鐺的人。
得知老張正在籌醫藥費,差的幾萬塊錢,她讓經紀人偷偷幫忙捐款補上了……
出了石貝住處,栗酥才有時間仔細去觀察那個鈴鐺。
這個鈴鐺有些年頭了,至少是幾百年之前的東西。
她嘗試用追蹤術尋找鈴鐺的主人,失敗了。
只能把鈴鐺拍了照片發給栗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