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華家離開後，郁時霽就帶著栗酥直奔袁歸林的農場去了。
經過前幾天的輿論發酵，袁歸林農場的生意非但沒有受影響，反而比前幾天來時還要熱鬧了。
特別是快到了晚上飯點。
除了露營地之外，就連農場的房間也幾乎都是滿的。
「大房間都滿了，只剩下這個房間了，你們將就一下吧？想吃什麼？我讓廚師去給你們準備。」袁歸林說。
郁時霽看了栗酥一眼，說：「不著急，我們過來，不光是來吃飯，還有事情想找你打聽打聽，關於袁老爺子的。」
「……」
袁歸林的臉色一僵，苦笑了一聲，說道：「難怪呢，今天華老爺子大壽，你們還有時間往這裡來。」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了解清楚，希望你能幫幫忙。」栗酥一雙黑眸，認真地看著袁歸林。
袁歸林低頭避開栗酥的視線。
栗酥又追問道：「你知道一些事情，對嗎？」
「……」
袁歸林遲疑了幾秒鐘之後，最終還是長嘆了一口氣。
隨即轉身，將房門關上，還不忘反鎖。
他在栗酥對面扯了個凳子坐下。
沒有回答栗酥的問題，反而問道：「你為什麼忽然會對他感興趣？」
栗酥也沒拐彎抹角，直說：「從你的面相看，你爺爺應該去世了，但……他現在還好好的活著，我就比較好奇，想見見本尊。」
「好好的活著……呵……」袁歸林嘲弄地輕笑一聲，「那樣的活著，還算好好活著嗎？」
栗酥托著下巴，有些疑惑地看著袁歸林。
她對袁歸林的態度很感興趣。
來的路上，郁時霽告訴她，當年他剛從國外回來，投資了不少項目，眼光快准狠。
但在一次成功後，他毫無徵兆地放下了一切，在寧城郊外開了這麼一個農場。
從那之後，似乎跟袁家的關聯，也幾乎弱到看不見了。
所以，很多人不知道袁歸林的真實身份。
郁時霽也曾問過袁歸林為什麼忽然轉變，袁歸林也只是說，沒什麼意思了，還是植物動物有意思。
栗酥想，袁歸林的忽然轉變，應該和袁家有關……
「為什麼這麼說？」
「哪有人不見天日的。」袁歸林說著，看向栗酥，「我看到了你的直播，你……是不是知道為什麼？」
栗酥輕輕點了下頭。
「大概，還需要確認。」
她說著，從小布包里拿出一個小瓷瓶。
打開瓷瓶，手指輕輕地在瓷瓶瓶口扇了兩下風。
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
袁歸林眼睛陡然睜大。
這個奇異的味道，他記憶深刻。
這種香，他再也沒在別的地方聞到過了。
有些詭異，又十分好聞。
讓人記憶深刻。
他見過不少花，但這個味道，他壓根想不起來是哪種花的香味。
栗酥見袁歸林的反應，就知道她猜對了，她說：「你聞到過吧，在你爺爺那裡。」
是肯定的陳述。
袁歸林僵硬地點了點頭，「嗯。」
「果然。」栗酥說。
袁歸林追問：「這是什麼香？」
栗酥回答：「屍油香。」
「濕油？……」
袁歸林先是一愣，隨即意識到栗酥說的「屍」是哪個「屍」。
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後脖頸處蔓延看來。
一瞬間，蔓延至全身。
「他……到底怎麼了？」
栗酥說：「如果沒猜錯，是變成了活屍。」
「活……屍？」
良久，袁歸林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飄。
「原來如此……你找他，是為了讓一切歸其位嗎？……」袁歸林又問。
栗酥說：「不止，我還想通過他找到一個人。」
「……」
袁歸林沉默了片刻之後，說：「抱歉，我幫不上你的忙，我已經不回袁家了，而且他現在完全不見外人，你見不到他的。」
說完，他又提醒栗酥。
「不要想著偷偷溜進去，他住的那棟，安保很嚴格，不是保安，是一些現代化的設備，我知道的就有，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還有紅外紫外掃描，觸發後會觸發機關，闖進去的人會被他的那些東西傷到，運氣差點，可能命都沒了，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還有，電源在他屋子裡面，有備用發電機。」
「……」
栗酥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原本她想過，袁老爺子的住處，肯定看得很緊。
但看這麼緊，還是讓栗酥沒想到。
她說：「你爺爺不見外人，但你們家裡人能見到他，對吧？我在袁升雨的身上聞到過這個味道。」
「嗯。」
「能帶我進去嗎？」
袁歸林毫不猶豫地搖頭，「我不會再回去了，你再想別的辦法吧。如果我帶你進去，他沒了，我沒法跟家裡人交代。」
這倒真的是個問題。
袁歸林雖然跟那個家裡沒來往了。
但如果袁老爺子死跟他沾上關係，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栗酥嘆了一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只能說：「好吧。」
「我去給你們安排吃的。」袁歸林站起來，打算結束這次對話。
還沒走到門口，又被栗酥叫住。
「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除了你們家人，這些年，應該也有外人進去過吧？活屍能保持不腐爛，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比如……有沒有年輕女孩被帶進去過？」
「……」
袁歸林眼神閃爍。
嘴巴抿成一條線。
許久，才說：「栗酥，你好像比我想的還厲害，每逢初一和十五，都會有年輕的女孩子被送進去，是袁升雨負責的，現在袁升雨能在袁家話語權那麼重，也是因為這個……」
「我之前，只以為是老頭為老不尊，年紀大了還腦子裡想著有的沒的……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啊……」
他的拳頭攥起，聲音有些顫抖。
「她們……只是他為了續壽的工具啊……呵呵……」
袁歸林背過身，腦袋耷拉著，笑得有些詭異。
聽不出是哭還是笑……
栗酥腦子裡忽然有一個荒唐的猜測。
袁歸林有一個斷掉的桃花，不卜卦，看不出怎麼斷的。
但……
她忽然想，會不會跟這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