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意寧的挑釁,沈星晚依舊是從容不迫的,她面帶淡淡微笑。
「對於珠寶設計,我可能沒你專業,這也正是你存在於這個公司的價值,不是嗎?」
沈意寧一噎,一大堆要懟她的話到了口邊,竟一句也說不出來。
其他人倒是讚賞地看著沈星晚。
作為公司的管理者,珠寶並非她需要徹底了解的。
見沈意寧不再開口,沈星晚彎起嘴角。
「在我上任之後,我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重做去年夏季的海浪夏約限定珠寶。」
這個消息一經說出,會議室幾乎是炸開了鍋,四周人都竊竊私語起來。
連坐在一旁事不關己的沈懷,都不由得皺緊眉頭:「重做限定款,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他一開口,很多人跟著附和起來,對此發表不滿。
「是啊,這一款去年的銷量很好,為什麼要重做?這不是打臉我們做得不好嗎?」
而沈意寧的臉色幾乎鐵青,她哪裡能想到,沈星晚一來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啊。
她正是這個海浪夏約限定珠寶的設計師。
這些嘈雜的聲音,對沈星晚來說都可以忽略。
她抬手意識大家安靜,聲音不大卻足夠清亮清晰:「海浪夏約的銷售量的確不錯,但沒能像前幾年代的款式,成為經典。」
沈星晚語氣頓了頓,最後視線落在了沈意寧的身上。
「並且……據我所知,大部分的銷量最後都是分發給了某個大經銷商,最後成了積壓尾貨。」
她三言兩語,掀開了銷量好的這層遮羞布。
在進入公司之前,沈星晚早把公司上上下下的情況都給摸清楚了。
看著大家的抗議聲漸漸消停下來,沈星晚看向堂妹:「接下來重做這個系列珠寶,你是之前的設計師,應該會比較有經驗吧?」
這種時候,沈意寧哪裡又能拒絕得了這種事。
她咬著牙,答應下來:「既然您說要重做,那我讓設計部的人最近加班就好了。」
最難解決的刺頭搞定,沈星晚合上了面前的筆記本:「那麼今天,會議結束。」
會議結束之後,沈懷沒有著急離開,他等人走了之後,拉住了沈星晚。
他吞吞吐吐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停下。
沈星晚初入公司,還有很多事要做,沒耐心和他玩。
「有什麼事你直說,如果不說的話,我先走了。」
沈懷怕她真走,一把將人拉住:「前幾天我見了你公公,他邀請著咱們去程家做客呢,你看我們上門,要準備點什麼禮物比較好?」
沈星晚頓時震驚,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血緣關係上的父親。
「你說什麼?我不是說了讓你別去找他們嗎?」
她的反應讓沈懷極度不悅,也冷了臉:「你什麼意思?我作為程之衍他岳父,還不能去程家了?我讓你嫁到程家,你就是這麼對你爸的是嗎?」
他口中「爸」這個稱呼,簡直就是笑話。
如果不是為了利益,他哪裡會想著三番五次找到程家。
也是自己大意了,沒能注意到,竟然讓他鑽了空子。
反正公司的權利已經到手,沈星晚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她直接冷聲道:「我和程之衍馬上要離婚了,如果你覺得現在去找程家人合適的話,你大可以去,到時候丟臉的是你不是我。」
「離婚?」
看到沈星晚要走,沈懷氣得要跳腳,又匆忙過去攔住她。
「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離婚?是程之衍在外面有女人了?男人都是這個樣子,你忍忍又能怎麼了?」
這些話,句句戳在了沈星晚的傷口處。
她沒有想到自己努力撫平的傷痛,最後又被自己親生父親挑了出來。
沈星晚停滯了腳步,冷眸盯著他。
「你以為所有人都能忍受像你一樣的人嗎?拋棄自己的妻子孩子,去把小三接到家裡,任由弟弟被那個小三的孩子欺負是嗎?我要離婚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沒半點關係,你要再敢亂來,我把你做的那些腌臢事情,全都曝光!」
沈星晚手指蜷縮,指尖掐著掌心,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把這些話完整地說出來。
她不再看沈懷,闊步從會議室中走出來。
剛一出門,沈星晚就與站在門口的沈意寧對上了視線。
她的眼神還殘留了幾分詫異和震驚。
想來剛才會議室中自己所說的話,她都聽了個七七八八,沈星晚也懶得計較她躲在會議室門外偷聽的事,只警告了下。
「儘早將新版的設計稿交給我,給你們設計部的時間不多。」
沈意寧撇了撇嘴,不滿地應了一聲。
進入到屬於自己的辦公室後,桌上已經準備好了一杯冰涼的咖啡,不加冰,但是口感清涼,現在喝剛剛好。
辦公室的採光不錯,早上過來看到的一些雜物,也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了。
沈星晚正訝異著是誰做的這些,一轉頭,就有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兒在半開著的門口敲門。
「沈總,我是您的新任助理,於桐,您現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她看著打扮比較中規中矩,看著還是挺穩重的。
沈星晚指了指辦公室,問道:「這些都是你剛才打掃的?」
於桐伸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點點頭道:「我自作主張給您準備了不加冰的拿鐵,您有什麼口味可以跟我說,以後我好幫您準備。」
沒想到公司還這麼人性化,給她配備了一個不錯的助理,算是這一天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她搖搖頭,指著手中的咖啡:「這樣就很好。」
說完,她又想起來一件事:「你去將去年的銷售報表拿給我看一下。」
沈星晚的母親出身富貴,從小在家人的薰陶下耳濡目染,對珠寶和古董都有著很強的鑑賞能力,後面便開設了成雅公司,以珠寶設計和銷售為主。
其實會議上,沈星晚故意說錯了一點。
她對珠寶和寶石的了解,並不比做記者差。
從小在母親的教養下,她對這類知識從不缺乏,只是這些年習慣了藏拙,除了收到程之衍丟來的禮物,她也沒其他接觸珠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