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晚跟著葉教授進了客廳，卻沒看到程之衍的身影，不由疑惑：「他人呢？」
師母將茶遞過來，笑著道：「我讓人去樓下買菜了，待會留下來吃午飯，嘗嘗師母的手藝。」
程之衍……買菜？
光是想想他一身西裝出現在菜攤面前，就覺得很違和，並且想笑。
師母一直看著沈星晚，覺得這姑娘皮膚細膩，五官精緻，長得漂亮又舉止大方，簡直太招人喜歡了。
也不知道程之衍那小子，到底怎麼欺負人家了。
半個小時之後，程之衍提著買來的蔥回來，順帶著還買了新鮮河蝦，就看見沈星晚和師母兩人身影在廚房，有說有笑的。
他走了進去，站在沈星晚的身後，將蔥和蝦擱在了料理台上：「師母，好久沒吃你做的河蝦了，今天能有這個口福嗎？」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胸膛幾乎也是緊貼著沈星晚的背，讓她立刻渾身僵硬，變得不自在起來。
那袋子裡的蝦還是活著的，一被放下就開始蹦蹦跳跳，有一隻險些跳到她的臉上來。
沈星晚下意識往後一躲，肩膀卻被程之衍的雙手扶住。
那姿勢，像是她被抱在程之衍的懷裡。
師母氣笑，轉身後道：「你這蝦都買過來了，我能說不做嗎？」
話音落，她才注意到這兩人挨得有多近，而後又尷尬轉了回去：「下次想吃提前說一聲就行，哪用得著你去買。」
沈星晚立刻站穩，從他懷中離開。
她沒有理會程之衍，而是對師母道：「那我幫您把蝦處理好。」
師母不打算讓她動手：「這東西容易夾著你，放著我來就行。」
可話說完，沈星晚已經輕車熟路地將一隻蝦處理得乾乾淨淨，動作迅速且熟練，內臟和蝦線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那動作，就連程之衍看了，都不由得驚訝。
他挑了挑眉，站在一邊，低頭看著沈星晚做著這些事。
程之衍還以為，她那一雙手，只會敲鍵盤寫採訪稿呢。
而程之衍的眼神存在感太強，沈星晚一抬頭，就能和他的視線對上，這讓她不堪其擾。
「你先出去吧，在這裡不幹活只會礙事。」
她語氣里的嫌棄太明顯，程之衍無奈，只得往後退了兩步，人是走出廚房了，卻也只是站在門口。
見他耍無賴似的，沈星晚生悶氣，卻沒有辦法。
沒多久，她想到一個主意報復。
「師母，這河蝦很新鮮，不如用川式的方法來做吧，味道一定很好。」
客人的提議，師母完全不會有意見，她欣然答應。
「剛好我也喜歡吃辣口的。」
程之衍看出她的小把戲，這些年因為胃病的原因，他早就告別了吃重口味的習慣。
他也只是笑笑不語，看著他們將河蝦里放入了大量的辣椒，油煙嗆得人都連連咳嗽。
飯桌上，程之衍自然沒有能吃上那盤蝦，但同樣愛吃蝦的沈星晚，也是沒能吃上。
只因她胳膊的傷口還在恢復期，按照醫囑來說，她也需要忌口的。
離開葉教授家，沈星晚一句話都不肯再和他說。
她上了車，直接砰地將門關上，臉上的怒意很明顯。
程之衍笑著道：「該不會是我不讓你吃辣的，你不高興了吧？但我可是為了你好。」
聽到他在推卸責任，沈星晚終於忍不住，懟了回去：「你站在廚房那麼久，早就知道了卻什麼都沒說，難道不是故意的嗎？」
這的確是他故意的，但他也不會承認。
程之衍很無辜地道：「我也是在吃飯的時候才想起來。」
沈星晚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她生氣的並不是自己沒能吃到蝦，而是程之衍像個主宰者一樣，操控著一切，把她當成小丑一樣玩弄。
恰如他明明忘不了林清清這個初戀，卻還是要綁著自己，拖延著不肯離婚。
好像什麼事情，只能是他做主，這並不公平。
看到她是真的在生氣，像只小河豚似的，程之衍無聲笑了笑：「要是不高興，過幾天和朋友去釣魚，帶回來給你行了嗎？」
沈星晚並不理會，恰好手機有消息進來，她點開一看，是聲聲用傅潯的帳號發來的語音。
「沈姐姐，你的傷好些了嗎？」
女孩子的聲音甜甜的，讓人心情一下就好了。
沈星晚正要回她消息，從旁邊伸出一隻手，忽然將手機抽走。
她抬眸，就對上了程之衍薄怒的神色。
沈星晚皺著眉，想要拿回手機：「你把手機還我！」
程之衍並不讓她如願。
「我讓你離傅潯遠點，你好像並沒有放在心上。」
沈星晚不回答他的問題，想要奪回自己的手機，卻根本夠不著。
「程之衍！我自己的事，你沒有權力干預！」
程之衍冷哼：「你以為他接近你，真的只是為了和你交朋友這麼簡單嗎？」
他直接拿過自己的手機，手指點了幾下，便有一則今天新鮮出爐的新聞出來。
「前兩天我在漳市談的合作商，轉頭卻要和傅潯合作。我手上的城西建設項目，轉頭卻要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你還沒明白人家的真實目的嗎？」
程之衍的一字一句砸下來，讓沈星晚有些發懵。
她看著手機里的內容，前幾天在漳市和他一起出現在新聞里的向氏老闆，的的確確是和傅潯並肩站立了。
而那天在海灘邊，傅潯的出現也實在巧合。
沈星晚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傅潯真的是有所圖謀，對自己是利用的話，那他一開始的接近，就是充滿了目的性。
可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因為一場意外。
如果那時候自己沒有出手救了聲聲，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
然而那時候她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程之衍對此一無所知。
沈星晚調整了呼吸：「所以呢，因為你對傅潯帶著敵意，就覺得一切是他圖謀不軌，說不定只是你的項目沒能讓合作方滿意，自己的問題卻要怪在別人的頭上嗎？」
程之衍眼神里似淬了冰。
「沈星晚，你還真是好樣的。」